他垂下眼睑,看见江水中自己幻化出来脸。
糖葫芦掉落下去,江水晕开,模糊他神色。晏潮生坐在船头,空中似乎还隐约残留着她冷香。
晏潮生知道,现在动身去追还来得及。
可他不该去,他是两界君主,八荒惧都害怕,他法力滔天,手腕残忍。而她只是株连心都没小仙草。
昨晚他已经有些失态。
琉双看着黑云压顶天空,疲惫地叹口气。他为何要来,真是麻烦,害她拖着疲惫身子还要离开。
有这个想法,琉双怔,模模糊糊想起曾经,日复日在擎苍山等着他少女,若看见他与赤鸢身影,她便欢喜雀跃。
可如今他再出现在身边,她竟只剩下这样念头。
麻烦。
原来她想等、想见人,已经不是晏潮生。
在她苍白脸颊上,晏潮生放下她:“你等等,很快就回来。”
琉双本想笑笑,可是发觉脸颊僵硬,笑不出来,再想模仿下,已经忘记怎笑。她说:“好。”
他下船,当着她面,怕她看出来,并未用鬼修瞬移法力。
琉双慢慢坐起来,看着他走远。
她随后也下船,朝着与他相反方向走。
他没有按照和沃姜说那样,汲取她身上最后点徽灵之力,他失控地选择拥抱她。
水中波纹圈圈晕开。晏潮生想起沃姜话,昆仑即墨族占卜向来不怎出错。
沃姜老儿说,他就这样走下去,早晚有日,能成为八荒共主。他没有必要去追具没心,即将溃散躯壳。
不会有人这蠢,两者哪个更有利都区分不清楚。
晏潮生很清醒,七百年来,他从
*
桥畔另头并没有卖糖葫芦,晏潮生最后用法力在人群中搜寻,也不曾找到。
他蹙着眉,最后抓个甜汤铺子小贩,扔颗灵石过去,说:“按说做。”
好半晌,小贩不太熟练地捯饬出串糖葫芦,还未自请重做,抬头人已经不见。连同那串不太像样糖葫芦,并消失。
晏潮生看到小船时,抿抿唇,好会儿才过去,掀开帘子,果然里面空无人。
离他庇护,原本晴朗天空不见,闷雷阵阵压在琉双头顶,似乎随时都要劈下来。
它们跟她好几日,琉双早就知道,这是她血脉劫,它竟提前两月来。
好在感知不到害怕,琉双解开身上狐裘,任由它从身上滑落,她身大红嫁衣,红得似火。
琉双知道,她等不到少幽。
她不知道晏潮生来做什,现在她,也不会深想这个问题。记忆告诉她,她要离晏潮生远远。她宁肯死在雷劫下,也不愿死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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