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些人发号施令,另些端茶倒水,”列夫说话时,助手正好端着杯子进来,“妈妈要是活着会觉得自豪吧?”
“会自豪得受不。不过你为什从来都不给写信?还以为你死!”
“啊,该死,很抱歉,”列夫说,“拿你船票让很不好过,直想写信告诉你能支付你路费。想多攒上点儿钱然后再写信,就这直拖着。”
这种借口毫无说服力,但恰恰是列夫性格。除非他已经找到件漂亮外套,否则就不会去参加某个聚会,如果他手头没钱给大家轮番买酒喝,他也不会进酒吧。
格雷戈里又记起另桩背叛。“你离开时候,根本没告诉卡捷琳娜怀孕。”
他差不多有五年没见过自己亲弟弟。他常常想,列夫定是死。这有可能仍是可怕真相。
他走得很慢,凝视着茫茫晨雾。如果这真是列夫,他自然会发生些变化。过去五年里,格雷戈里失去颗门牙,丢大半个耳朵,可能其他地方也有他没意识到改变。列夫又会变成什样呢?
过会儿,两个人影从白色雾霭中走出来——其中个是俄国士兵,穿着粗劣军装和国产鞋,他旁边那个看上去像美国人。那人是列夫吗?他留着短短美式发型,没蓄胡子。脸庞很圆,副好吃好喝美国士兵样子,漂亮新军服下面肩膀肌肉饱满。这是身军官制服,格雷戈里愈发怀疑起来。难道他弟弟成美国军官?
俘虏也盯着他看。格雷戈里走上前去,他终于确定这人就是自己弟弟。列夫确变样,不光是整体外表上圆滑光鲜,更是他站在那里姿态,他脸上表情,尤其是他眼神,已经全然不同。列夫没有那种孩子气骄傲自大,而代之以种谨慎气度。实际上,他现在长大。
当他们相距咫尺时,格雷戈里想到列夫辜负自己种种作为,大堆指责话涌到嘴边,但到头来他句话也没有说,而是张开双臂抱住列夫。他们互相亲吻面颊,拍着对方后背,然后再次拥抱,格雷戈里发现自己在哭。
“怀孕?!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叫她不要告诉。”
过会儿,他把列夫带上火车,走进他当作办公室车厢。格雷戈里让助手端来热茶。他们坐在两把褪色扶手椅里。“你参军?”格雷戈里不可置信地问。
“美国那边也在征兵。”列夫说。
看来是实情。列夫绝不会自愿入伍。“你还当军官!”
“你不也是嘛。”列夫说。
格雷戈里摇摇头:“们已经废除红军队伍中官阶制度。是军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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