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跪在他祖母身旁。年长人匍匐在大路上,额头贴着泥土,跟他们迎候安德烈王子与碧公主时样。
最先出现是骑马侍从,然后是辆封闭马车,由四匹高头大马拉着。格雷戈里从没见过这大马,跑得飞快,肋腹闪着汗水,马嚼子上还有白沫。长者们意识到马车不会停下来,便匆匆闪开避让,免得被马蹄踩踏。格雷戈里吓得尖叫,但他叫声没人在意。马车呼啦啦经过,他父亲喊道:“臣民之父沙皇万岁!”
话音刚落,马车已经远远离开村子。四周尘土弥漫,格雷戈里根本没有看清车上人。想到自己没能看见沙皇,也就无法得到祝福,他“哇”声大哭起来。
母亲拿起桌上面包,从边上掰下块给他吃,这才让他消停下来。
下午七点,从普梯洛夫机械厂下班后,列夫总是去找人玩牌或跟几个随便交往女友喝酒,格雷戈里通常要去参加某个聚会——无神论讲座、社会主义讨论小组、展示异国风情幻灯表演,以及诗歌朗诵会。但今晚他无事可做。他要回家炖上锅菜,在锅子里留点儿等列夫回来时再吃,自己早早上床睡觉。
工厂坐落在圣彼得堡南郊,根根烟囱和厂房覆盖波罗海岸边大片地区。很多工人住在厂里,有住宿舍,有就直接躺在机床旁边睡觉。正因如此,厂里才会有那多到处乱跑孩子。
格雷戈里算是在厂外有自己家人。他知道,在社会主义社会,工人住房会在计划兴建厂房同时加以考虑。但偶然兴起俄国资本主义让千万人无处安身。格雷戈里薪水较高,但他住地方也只是单人间,要走半个钟头才能到工厂。他知道,在布法罗,工人家里有电和自来水。听说有些工人还有自己电话,不过这似乎有点荒谬可笑,就像说街道是用金子铺似。
看见碧公主让他记起自己童年。他穿行在冰冷街道上,极力不让自己陷入那段不堪回首记忆中。但他还是想起自己住过木板房,想起那个挂着圣像神圣角落,对面就是他晚上睡觉地方,身边常常伴着只山羊或者小牛犊。他记得最清楚恰恰是当时毫不在意东西:气味。那股气味来自炉子、动物和煤油灯散发黑烟,还有他父亲用报纸卷成自制烟卷。窗户关得紧紧,四周缝隙塞着破布抵挡寒风,屋里气味十分浓重。他现在也能从想象中闻到那股气息,这让他怀念噩梦来临之前日子,他生命中最后段让他感到安全时光。
刚走出工厂不远,眼前事便让他停下脚步。路灯下,两个穿黑色绿边制服警察在盘问个年轻女子。从她那身土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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