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们全都笑
起来。他们知道这是他第
次下井，早就等着看他
反应，他随即意识到这点。这太晚，他看见他们全都抓着吊笼栏杆，防止自己飘起来。但学到知识对平息他惊恐毫无作用。他只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叫声。
制动器终于啮合。下跌速度放慢，比利脚碰到地面。他抓住根栏杆，勉强让自
远。他感受到种震颤，其中半是侥幸，因为他不必进到里面，另半是恐怖，因为总有天他要下去。他朝下面丢块石头，两人听着石头在木制吊笼芯子和砖砌井壁上反弹发出声响。他们等着，时间长得可怕，最后才听到那微弱而遥远溅水声，石头终于落在井底水洼里。
现在，年过去，他就要经历那块石头走过历程。
他告诉自己别当胆小鬼。他要表现得像个男人样，不管心里是怎
想。最糟糕事情莫过于让自己丢脸，比死还让人害怕。
他能看见那滑动栅门把井口封闭起来。那后面便是空洞洞所在，因为吊笼在往上升。在更远井口另端，他能看见高高绕线引擎带着大轮子转动。机械装置喷出股股蒸汽。电缆抽动着导杆，发出鞭子似声响。到处弥漫着热乎乎机油气味。
阵钢铁撞击声后，空吊笼出现在门后面。矿坑监工，在上面负责吊笼那个人这时把门拨开。里斯・普莱斯走进空吊笼，两个男孩也跟进去。十三名矿工随后进来——吊笼共能装十六人。监工把门“哗”声关上。
接着是阵停顿。比利感到浑身乏力。他脚下地板是结实，但他可以毫不费力地从分布稀疏栏杆之间挤出去。吊笼悬空挂在钢丝绳上，但即使这也不是绝对安全：每个人都知道，提尔潘垂绕组电缆在1902年天突然断裂，吊笼急坠井底，八人当场摔死。
他对旁边矿工点点头。这人是“板油”哈利・休伊特，有张胖脸，尽管个头较比利高三十厘米，却只比他大三岁。比利记得休伊特在学校样子，他直留在三年级，跟十岁孩子们待在块，每年考试都不及格，直到他年龄够便开始工作。
铃响，这标志着井底把钩工已经把那边门关上。坑口监工拉动杠杆，接着另种铃声响。蒸汽机发出咝咝声，然后又是“砰”声爆响。
吊笼落入虚空之中。
比利知道它进入自由落体状态，然后再及时刹车以便缓慢着陆。但任何理论上先见都没能让他对坠入地球内部带来震撼做好准备。他双脚离开地面。他吓得尖叫起来。他完全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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