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响动,约翰给惊醒了,有个男人在对琳妲说着什么,琳妲在笑。她原把毛毯拉到了下巴,那人却把它全掀开了。那人的头发像两根黑色的绳子,手臂上有一条可爱的银臂测,镶嵌着蓝色的石头。约翰喜欢那臂侧,可仍然害怕。他把脸躲到淋妲怀里,琳妲搂住他,他感到了安全。他听见琳妲用他听不大懂的话说,“不行,约翰在这儿。”
那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琳妲,又温柔地说了几句什么。琳妲说,“不行。”但那人却弯过身子对着他。那脸大而可怕,头发碰到了毛毯。“不。”琳妲又说,他感到她的手搂得更紧了。“不,不。”但是那人却抓住了他一条胳臂,抓得他生疼,他尖叫起来。
那人伸出另一只手抱起他来。琳妲仍然抱住他说,“不行,不行。’那人说了些生气的话,很短促。琳妲的手突然放松了。“琳妲,琳妲。”他又是踢腿又是挣扎。但是那人把他抱到了门边,开了门,把他放在另一间屋子正中,自己走掉,在身后关上了门。他爬起来跑到门口。他踮起脚勉强可以摸到那巨大的水门闩;他抬起门闩一推;却打不开。“琳妲。”他大叫。琳妲没有回答。
他记起了一间相当阴暗的房间;里面有些奇怪的木头制品,牵着许多线,许多妇女站在周围。琳妲说那是在编毛毡。琳妲要他跟别的孩子们一起坐在屋角,她自己去帮女人们工作。他跟小孩子们玩了很久。人们突然非常大声地讲起话来,有女人在推着琳妲,要她出去。琳妲在哭,在往门边走。他跟了上去,问她那些女人为什么生气。“因为我弄坏了东西。”然后琳妲也生气了。“她们那种混账编织法我怎
外面,在沙尘和垃圾之中(那儿现在有了四条狗),伯纳在和约翰缓缓地走来走去。
“我很难明白,”伯纳说,“也很难重新组合成印象。我们好像生活在不同的星球上,不同的世纪里。有个母亲,有这么多肮脏,有上帝,有衰老,还有疾病……”他摇摇头。“几乎难以想象。我永远也不会明白,除非你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解释这个,”他指着印第安村庄,“那个。”村子外那间小屋。“解释这一切。
你们的生活。”
“可那有什么可解释的?”
“从头解释起。解释你能够回忆起的一切。”
“我能够回忆起的一切。”约翰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很久。
天气炎热,母子俩吃了很多玉米摊饼和甜玉米。琳妲说,“来躺一躺,孩子,”母子俩在大床上躺了下来。“唱歌,”琳妲唱起了“链霉菌马右转弯,转到斑波里T字边”
,和“再见吧宝贝班亭,你马上就要换瓶”。歌声越来越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