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翎玉握匕首手紧紧,以他此刻凡人身体,他看不见阵术法来源,也觉察不到五行运转。但他知道定有异样。
羊圈小羊还在可怜巴巴地嚎叫,卞翎玉凭借强大敏锐直觉,抬眸朝树上看去。
然而榕树枝繁叶茂,什都看不见。
卞翎玉轻抿薄唇,眸中泛出凉薄冷意。
树上人,会是谁?他蹙起眉,在心中评估出现在苍山镇东西,到底是正是邪。
榕树下,卞翎玉削着桃木手顿顿。
涤魂丹作用,到夜晚便会消失,那丹药就像催命毒,提前消耗他身体,也注定对他越来越没效果。骨刺早已缩回他身体中,蚀骨疼痛密密麻麻,他如今就跟普通凡人没两样,甚至更加虚弱。
他已困在这样无力身体中数年,连薛安都对付不。
他也不屑对付薛安这样东西,他此次目标,是为祸人间不化蟾。
卞翎玉知道卞清璇在等什。她在等他死心,在等他回头,放下心里那个永远不可能看他眼人。
他像轮迟暮明月,这个形容十分怪诞,可师萝衣忍不住这样想。树下少年俨然就是轮快要坠落、孤冷月。
她看他沉默平静地削剑,成为魔修后几乎快泯灭良心,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生出,她心里骤然有几分不自在。
师萝衣从未这般清醒地意识到——
来明幽山三年,卞翎玉不过届凡人,他什都没做,却因为风云人物妹妹,同时被喜爱卞清璇与厌恶卞清璇人针对。
过去自己何尝不是另个薛安?同样因为卞清璇做切,理所应当对他加诸罪恶。
掌心微微用力,卞翎玉不动声色让桃木划破自己手,令鲜血浸没桃木。旋即他重新坐回树下,等着那东西露出马脚。
然而后半夜,始终不见那人有动静。
卞翎玉听说过凡人熬鹰,他就如卞清璇打算生生熬到臣服那只烈鹰。
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等那少女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他其实也没想过要个答案。
可兴许他骨子里生来偏执傲慢,纵然这样,他再厌烦自己,仍旧固执停在原地。
风雪停下来瞬间,寒意消散,丝丝缕缕温暖回流进身体里。
师萝衣心中微微窒闷,苍山镇风雪肆虐,树下少年病骨支离。
少女注视他良久,默默地在掌中掐决,以老榕树布阵,为树下人隔绝风雪。
她看见卞翎玉认真削桃木动作,觉得这个人又冷又傻。
她心想,削桃木有什用呢,他还不如真像薛安说,乖乖跟紧他妹妹,寻求卞清璇庇护。
怕他这笨被冻死,她也只好在树上待晚,看他不眠不休削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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