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马丁号上,梅迪纳·西多尼亚打响信号枪,命令各船起锚开船。这其实是多此举。罗洛借着橙黄火光,看见每条船上船员都涌向桅杆,匆忙升帆起航,情急之中,不少人顾不得起锚,直接提起短斧,砍断手臂粗细锚索,把锚留在海床中。
圣马丁号慢得急死人。舰船都是顶风下锚,以求稳固,圣马丁号也不例外,因此需要先利用小帆掉头,操作起来十分吃力。罗洛认定圣马丁号来不及驶开就要着火,打算跳船逃生,尽力游向岸边。
梅迪纳·西多尼亚指挥若定,他派出条轻快船向各船传达命令:向北撤离,等待重新集结。罗洛担心各船未必会乖乖听命。熊熊燃烧火船已经把大部分水手吓得魂飞魄散,除逃命,也无暇他顾。
舰队掉头完毕,风帆总算张满,眼下难题是避免相互碰撞。通行无阻之后,大部分舰船
队相隔仅半英里,但感觉总等不到头似。内德颗心狂跳。胜负在此举。他不常祈祷,这次忍不住热烈地求上天庇佑。
猛然间,火光大作。八条火船接连腾起火焰。借着彤红火光,内德看见水手们纷纷跳上逃生艇。八颗火球似乎汇成团,宛如地狱;燃烧弹借着风势,无情地向敌舰漂去。
罗洛颗心怦怦直跳,喘不过气来。眼看火船逼近,木头和焦油烟味儿扑鼻而来,甚至能感觉到股热浪。
梅迪纳·西多尼亚已派出几条小船组成屏护舰队,其中两条轻快帆船分别驶向两侧火船,船员拼死抛出抓钩,钩住后立刻将火船拖开。罗洛只怕性命不保,不由自主地颤抖,但也不由得佩服西班牙水手过人胆色和高超技术。火船被带向远海,将徒然地烧成灰烬。
还剩下六条火船。两条轻快船故伎重施,驶向火船两侧。罗洛寻思,照这个法子,这六条船可能被两两带离,无法发挥作用。梅迪纳·西多尼亚办法奏效。罗洛情绪高涨。
这时轰然声炮响,他悚然心惊。
此时火船上不可能有人生还,但火炮却魔法般地发射。难道是撒旦在飞舞火舌之中装填炮弹,和那群异教徒狼狈为*?罗洛随即猜出,弹药提前装好,火药遇热燃烧,引爆火炮。
这景象惨不忍睹。只见橙黄色火光之中,轻快船上个个黢黑轮廓猝然扭曲,宛若地狱中群魔乱舞。他们身中数弹,看来炮筒里塞弹丸或是石块。受伤船员似乎在哭喊,但烈火咆哮、炮声隆隆中,别声音都听不见。
船员或死或伤,有倒在甲板上,有跌入大海;将火船拖离计划宣告失败。火船顺着浪潮,气势汹汹地驶来。
此时此刻,无敌舰队除出航躲避,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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