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胡斯请卡洛斯上前，掀开画上
红布。
卡洛斯攥住红布
角，却犹豫
。
卡洛斯骂道：“王八蛋。”
安特卫普主教座堂北塔高四百多英尺。本来还应该有座南塔，只是迟迟未能动工。在埃布里马看来，这孤零零座塔反倒更显气势恢宏，如同根手指，直指天国。
他踏入中殿，不由得不心生敬畏。窄窄中央甬道上方对着拱顶，仿佛深不见底。他有时候不禁想，说不定基督徒信奉主确实存在呢。可他转念想，人手艺再高明，也无法媲美江河气势磅礴。
主祭台之上是件基督受难大型雕像，他同左右两个强盗同钉死。这件作品令全城人引以为傲。当地人富庶且风雅，教堂里油画、雕塑、彩绘窗和珍品琳琅满目。这天，埃布里马朋友兼生意伙伴卡洛斯也来锦上添花。
之前和讨人厌彼得·蒂特尔曼斯不欢而散，埃布里马暗暗希望能借此赔罪。和宗教裁判官结仇可是大大不妙。
猜想他是想起塞维利亚遭受水刑佩德罗·鲁伊斯。
艾尔贝特挺身而出：“
绝不会让朋友们因为而受刑。本人艾尔贝特·威廉森。”
“做什
？”
“铁匠。”
“那两个女人呢？”
中殿南面间小堂供奉着圣乌尔巴诺，酿酒人主保圣人。新画已经挂好，上面用红丝绒布遮盖。小堂里坐满人，都是卡洛斯亲朋好友，还有冶金行会要人。另有百名左右邻居和商人站在堂外，各个穿着讲究，迫不及待地要窥画作。
埃布里马瞧出卡洛斯满面春风。这座教堂耸立在这不起城市中央，而他占席之地。这场仪式将巩固他身份，他备受爱戴尊敬，生出安身立命之感。
胡斯神父到，捐赠仪式开始。布道不长，神父称赞卡洛斯潜心向主，父慈子孝，并为教堂锦上添花。字里行间暗示卡洛斯将在市里出任要职。埃布里马对胡斯很有好感。胡斯常告诫信徒警惕新教，不过也仅止于此。看得出，他并不赞成蒂特尔曼斯做法，只是逼不得已。
祈祷时，两个孩子坐不住。听大人长篇大论，确苦他们，何况大人说还是拉丁文。
卡洛斯叫两个孩子别闹，语气温和。他向惯着孩子。
“和她们没关系。”
“上主仁慈，眷顾每个人。”
“不认得她们，”艾尔贝特被逼无奈，“是路上碰见两个妓女。”
“看样子可不像妓女啊。不过真相瞒不过。”蒂特尔曼斯扭头对胡斯说，“记下来：艾尔贝特·威廉森，铁匠。”说罢，他提起袍子，转身，顺着原路走，随行紧紧跟上。
大家默默望着他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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