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
想说疯子，停住
，因为早就不肯称呼她是疯子，转话口说：“人家都说她想你想疯啦！妞儿，你别哭
“是
，是，你说得
点儿都没错儿。”俩边说着，边向门外去，门洞黑糊糊，摸着开门，有阵风夹着雨吹进来，吹开短褂子，肚皮上又凉又湿，仍是对她说：
“你妈妈，她薄薄嘴唇，笑，眼底下就有两个泪坑，哭，那眼睛毛又湿又长，她说：小英子，千托万托你，……”
“嗯。”
“她说，小桂子可是们俩命根子呀！……”
“嗯。”
时候，她并不瞒和宋妈。
首饰匣果然在衣服底下压着，拿出来打开，妈妈新打那只金镯在里面！心有点儿跳，要拿时候，不免向窗外看眼，玻璃窗外黑漆漆，没有人张望，但是可以照到自己影子。看见怎样拿出金镯子，又怎样把首饰匣放回衣服底下，推合抽屉，手是抖。要给秀贞她们做盘缠，妈妈说，二两金子值好多好多钱，可以到天津，到上海，到日本玩趟，那
不是更可以够秀贞和妞儿到惠安去找思康三叔吗？这想，觉得很有理，便很放心地把金镯子套在胳膊上面。
再转过头，忽然看玻璃窗上，影子清楚，不！吓跳，原来是妞儿！她在向招手，赶快跑出去，妞儿头发湿，手上也有水，她小声地对说：
“怕你真在横胡同等，吃完饭就偷偷跑出来。等你会儿，想着你不来，刚要回去，听见你妈跟宋妈过去，好像说给谁买药去，不放心你，来看看，你们家大门倒是没闩上，就进来。”
“那咱们就去吧！”
“她第天见着，就跟说，见着小桂子，就叫她回来。饭不吃，衣服也不穿，就往外跑，急着找她爹去。……”
“嗯。”
“她说，叫她回来，们娘儿俩块儿去，就说不骂她。……”
“嗯。”
们俩已经走到惠安馆门口，妞儿听说，边“嗯，嗯，”地答着，边她就抽搭着哭，搂着她，又说：
“上哪儿去？就是你白天说什秀贞呀？”
笑着向她点头。
“瞧你笑怕人劲儿！你病糊涂吧！”
“哪里！”挺起胸脯来，立刻咳嗽，赶快又弯下身子来才好些，把手搭在她肩上说：“你去就知道，她多惦记你啊！比着身子给你做好些衣服。对，妞儿，你心里想着你亲妈是什样儿？”
“她呀，心里常常想，她要是真思念，也得像这瘦，脸是白白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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