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舟沉默好会儿,没有再说话。
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他从下午直守在顾谨亦旁边,顾谨亦直很乖,直到听见细微啜泣声他才发现顾谨亦居然哭,哭得压抑又小心,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他听见顾谨亦含糊地说几个字,听着像是“不要走……”
不要走。
他问顾谨亦:“你是梦见楚觅云吗?刚才你哭得很厉害。”
这是他想到最合理解释。
顾谨亦看着手中杯子,沉默半晌,才轻轻“嗯”声。
他默认这个理由,他不想跟任何人提起“傅沉”,这是他人生中段错误,也许这辈子都割舍不掉。
谢淮舟睫毛眨眨,又问他:“你很想她吗?”
屋子里很暖。
这里不是G6星,不是那个阴雨绵绵葬礼,身边这个人,也不是二十岁时抛弃他爱人。
顾谨亦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
谢淮舟对他很好,帮他保住楚觅云遗产,帮他照顾楚小年,对他也处处体贴。
他不应该不回应他。
脸地撒下来,把他浇个透湿。
……
顾谨亦醒。
他睁开眼瞬间,看见是低头俯视他谢淮舟,跟傅沉完全不同,五官俊美得能作为雕塑家杰作,高鼻薄唇,双薄情眼。
但也许是还沉浸梦中,他在刹那间,居然把谢淮舟看成傅沉。
他垂下眼,压下心口翻腾情绪,抬手按床头呼叫铃,对顾谨亦说道:“既然不发烧,就起来吃点晚饭吧,补充点体力。”
顾谨
顾谨亦知道他问是“她”,是楚觅云。
他现在也确实很想念楚觅云,因为如果楚觅云还在,定会恶狠狠骂他怎这死心眼。
可他脸色苍白地勾下嘴角,说道:“也许吧,是有点想他。”
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埋葬过去,但他梦境却轻易戳破他伪装。
真是让人……颜面尽失.
但是谢淮舟身上信息素味道让他无法从刚才那个梦里醒来。
他甚至觉得自己还在发烧,否则为什他心脏会这痛?
谢淮舟看顾谨亦直不说话,也没有逼他,而是帮他量下体温,转身给顾谨亦拿杯温水。
他刚刚在处理工作,所以戴眼镜,看着比平时还要冷静疏离。
但他说话声音却很温和,像是刻意压抑过。
他心里觉得荒诞,却又不可控制地难过。
而谢淮舟眼神复杂地看他,伸手摸下眼角,语气平淡道:“你哭。”
这是个陈述句。
顾谨亦这才意识到他满脸都是眼泪,甚至弄湿枕头。
他呆呆地看着谢淮舟,谢淮舟问他为什哭,他也没有回答,只是迟钝地从床上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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