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那天,朗伯恩来了许多客人。主人家最渴盼的那两位,真不愧是严守时刻的游猎家,到得十分准时。两人走进饭厅以后,伊丽莎白殷切地注视着宾利,看他是否像以前来赴宴时那样,依然坐在姐姐身旁。她那位细心的母亲脑子里转着同样的念头,因此没有请他坐在自己身边。宾利一进屋,似乎犹豫了一番。这时简恰巧回过头来,脸上笑盈盈的,于是他便当机立断,在她身边坐下了。
伊丽莎白心里觉得十分得意,便朝他那位朋友望去,只见达西先生落落大方,若无其事。若不是瞧见宾利也带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的慌张神情望着达西先生,她还会以为他所以能欣然坐到简身旁,事先一定得到了他朋友的恩准。
席间,宾利的举动流露出了对她姐姐的爱慕之情。虽说这爱慕之情不像以前表现得那么露骨,但伊丽莎白相信,宾利只要能自己做主,他和简马上就会获得幸福。她尽管不敢抱此奢望,然而纵观宾利的态度,又觉得颇为高兴。她本来心中闷闷不乐,这一来却变得相当兴奋了。达西先生的座位与她相隔甚远。他坐在贝内特太太旁边。伊丽莎白知道,这种局面对达西和她母亲是多么乏味,使他们觉得多么别扭。因为隔得远,伊丽莎白听不清他们
客人刚一离去,伊丽莎白便走到外面,想松松神,或者换句话说,想不停地思考一下那些只能使她心情越发沉重的问题。达西先生的举止使她惊奇,也使她烦恼。
“要是他来了只想板着面孔,冷冷漠漠,不声不响,”她想,“那他何必要来呢?”
她想来想去,总找不到个满意的答案。
“他在城里的时候,对我舅父母倒还挺和气,倒还挺可爱,怎么对我就两样了呢?他要是怕我,又何必来呢?他要是不喜欢我,又何必默不作声呢?他倒真会作弄人!我再也不去想他了。”
恰在这时,姐姐走来了,她情不由己地倒真把达西先生忘却了一会儿。简神色愉悦,表明她对两位客人比伊丽莎白感到满意。
“这头一次会面结束了,”她说,“我觉得心里十分踏实。我心中有数了,等他下次再来,我决不会发窘。我很高兴,他星期二来吃饭。到时候大家都会看出,我们两人只不过是很一般的普通朋友。”
“是呀,好一个很一般,”伊丽莎白笑着说道,“哦,简,还是当心点。”
“亲爱的莉齐,你别以为我就那么软弱,现在还会有什么危险。”
“我看你面临着极大的危险,会让他一如既往地爱着你。”
直到星期二,她们才又见到两位先生。贝内特太太见宾利先生在半小时的拜访中,显得兴致勃勃,礼貌周全,这时又打起了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