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莉迪亚的忧愁很快便烟消云散,因为民兵团上校太太福斯特夫人请她陪她去布赖顿。这位尊贵的朋友是位很年轻的女人,刚结婚不久。她和莉迪亚都是脾性好,兴致高,因此便意气相投,虽然只结识了三个月,却做了两个月的知己。
莉迪亚此时此刻是多么欣喜,她对福斯特夫人是多么景仰,贝内特太太是多么开心,基蒂又是多么扫兴,这些简直无法形容。莉迪亚全然不顾姐姐的情绪,只管欢天喜地地在屋里奔来奔去,一面叫大家祝贺她,一面说说笑笑,闹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与此同时,背兴的基蒂还待在客厅里怨天尤人,语气激愤,言辞无理。
“我真不明白,福斯特夫人为什么光请莉迪亚不请我,”她说,“尽管我不是她特别要好的朋友,我也有权利跟她一起去,而且更有权利去,因为我比莉迪亚大两岁。”
伊丽莎白试图劝说她理智一些,简也劝她想开一些,但无济于事。再说伊丽莎白本人,她对这次邀请完全不像母亲和莉迪亚那样激动不已,她只觉得莉迪亚本来还可能有点理智,这下子可全给报销了。于是,她暗中劝告父亲别让妹妹去,也顾不得莉迪亚得知
她们回到家里,第一周一晃就过去了,接着便开始了第二周。这也是民兵团驻扎在梅里顿的最后一周,附近的年轻小姐们一个个全都垂头丧气的,几乎到处都是一片沮丧的景象。唯独贝内特家的两位大小姐,还能照常饮食起居,照常忙这忙那。她们如此冷漠无情,自然经常受到基蒂和莉迪亚的责备,因为这两个人实在伤心至极,无法理解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冷酷无情的人。
“天哪!我们会落到什么地步呀?我们该怎么办呢?”她们常常不胜凄怆地叫道,“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莉齐?”
她们那位慈爱的母亲也跟着她们一起伤心。她记得二十五年以前,她遇到一起类似的情况,也忍受了不少痛苦。
“我记得很清楚,”她说,“当年米勒上校那一团人调走的时候,我整整哭了两天。我想我的心都碎了。”
“我的心肯定也要碎。”莉迪亚说。
“我们能去布赖顿就好了!”贝内特太太说。
“哦,是呀!——我们能去布赖顿就好了!不过爸爸太不好说话了。”
“洗洗海水澡能保我一辈子不生病。”
“菲利普斯姨妈认为,洗海水澡对我也大有好处。”基蒂插了一句。
朗伯恩府上时时刻刻都可以听到这种长吁短叹。伊丽莎白试图以此开开心,但是开心的念头又全让羞愧给湮没了。她又一次感到,达西先生所说的那些缺陷,一点也没冤枉她们。至于他出来干预他朋友的婚事,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