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谈话之后,伊丽莎白不再那么心烦意乱了。两周来,几件隐秘一直压在她心头,如今总算吐露了两件。她相信,这两件事她随便要谈论哪一件,简都会愿意聆听。不过这内中还有一桩隐秘,为了谨慎起见,她又不便透露。她不敢叙说达西先生那封信的另一半内容,也不敢向姐姐说明达西先生的朋友如何真心实意地器重她。这件事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她心里明白,只有他们双方完全谅解之后,她才可以扔掉这最后一个秘密的包袱。“那样一来,”她心想,“如果那件不大可能的事情一旦变成现实,我便可以把这件隐秘说出来,不过宾利自己会说得更加娓娓动听。这件事轮到我说的时候,那还会有什么意思!”
她现在回到家里定下心
多好有多好,一个只是虚有其表。”
“我可从没像你过去那样,认为达西先生在仪表上有什么欠缺。”
“我原以为对他这样深恶痛绝,虽说毫无理由,却是异常聪明。这样的厌恶,足以激励人的天才,启发人的智慧。一个人可以不停地骂人,却讲不出一句公道话。但你若是常常取笑人,倒会偶尔想到一句妙语。”
“莉齐,你最初读那封信的时候,我想你对这件事的态度肯定和现在不同。”
“当然不同。我当时够难受的了。我非常难受,可以说很不快活。找不到人说说心里话,也没有个简来安慰安慰我,说我并不像我自己想象的那样懦弱,虚荣,荒谬!哦!我多么需要你啊!”
“你向达西先生说到威克姆的时候,言辞那么激烈,这有多么不幸。现在看来,那些话实在太过分了。”
“确实如此。不过我不幸出言刻薄,那是我抱有偏见的自然结果。我有一点要请教你,你说我应该不应该把威克姆的品质说出去,让亲戚朋友们都了解他?”
贝内特小姐顿了顿,然后答道:“当然用不着搞得他声名狼藉。你看呢?”
“我看也使不得。达西先生并没授权我把他的话公布于众,相反,凡是牵涉到他妹妹的事,我要尽量保守秘密。至于威克姆其他方面的品行,即使我想如实地告诉人们,又有谁会相信呢?人们对达西先生成见太深,我要是将他说成个和蔼可亲的人,梅里顿有一半人死也不会相信。我不能那么做。威克姆马上就要走了,因此他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对谁都无关紧要。有朝一日总会真相大白,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讥笑人们太愚蠢,没有早些看清他的真面目。眼下我先绝口不提。”
“你说得很对,把他的过失公布于众,可能要毁了他一生。现在,他也许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悔,渴望着能重新做人。我们可不能逼得他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