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季书言毫不意外地失眠,第二天早上醒得却很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他就醒,他在床上躺好会儿,脑子里都还觉得懵懵,摸起手机看眼,才确认原来已经是早上。
他慢慢地坐起来,看着窗边泄露丝天光出会儿神,才掀开被子去洗漱,反正也不睡着,不如起床出去散散步,说不定还可以找个理由不回来,也就能免于跟段执见上面。
他知道这样有点怂,但季书言刷着牙,看着自己镜子里两个黑眼圈,觉得自己除逃避也找不到其他办法。
他脑子里乱糟糟,根本应付不段执又轮逼问。
洗漱完,他从衣柜里挑件米色风衣,拿上钥匙和手机就出门,打开房门时候他还有点心虚,生怕吵醒就在走廊尽头
他面对段执,既不像个长辈,也从来没有把段执跟季圆样看待。
季书言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嘲讽自己,他活三十几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助过,他无论是学习,事业,路走来都顺利体面,不是没有遇见过困难,但他都自信自己可以解决。
可唯独感情,他像个最失败学生,解不出公式,找不到算法。
他只有过两段失败感情,久得他都快记不得,连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没有炙热地爱过谁,也没有为谁黯然神伤,只怀着腔责任感,想跟对方走下去。
房门被咔哒声关上,段执走,室内又恢复安静。
季书言却还维持着原来姿势,坐在床边动不动,隔许久,他才抬起手,用手背轻轻碰下自己嘴唇。
他唇是冷,干燥。
段执没有吻他,就像段执自己说,他能控制自己,他又不是凶蛮野兽,只会凭着身蛮力去强迫别人。
他答应让段执上来,本来就是想跟段执谈谈,让段执不要再对他如此暧昧,让两个人关系归于原位,他们还是季圆家长和同学,平平淡淡相处,以后说不定段执找到心爱之人,他还能去参加段执婚礼。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日为另个人心烦意乱,居然会是个比自己小十三岁,男人。
季书言抬手捂住脸,轻轻叹口气。
想到明天还要面对段执,他就觉得六神无主。
他应该说什呢?
无论做哪种选择,都像是死路条。
可是这切都在刚才被打破。
段执冷冰冰地问他,“你为什在等吻你?”
这句话比什都让人难堪,他身体远比思想诚实,嘴上说着要跟段执保持距离,可他身体从来没有拒绝过段执亲近。
那他又凭什要求段执时刻冷静不可逾矩?
连他自己都没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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