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际关系上头来。霖和黑娃女人小娥有过那种事,黑娃而今是县保安团三营营长,有权有势更要有面子,势必要拾掇鹿子霖;再说孝文早在黑娃之先就已经在保安团干红火,自然不会忘记鹿子霖拆房耻辱,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会料到浪子孝文、土匪黑娃会有这般光景,这番天地?鹿子霖遇到这两个对头哪能有好果子吃?
白鹿村对此事最冷静人自然还是白嘉轩。孝武被任命为白鹿村总甲长,亲眼目睹鹿子霖被绑全过程,带着最确凿消息回到家中,惊魂未定地告诉父亲。白嘉轩初听时猛乍歪过头“噢”声,随之又恢复常态,很平静地听完儿子甚为详细述说,轻轻摆摆脑袋说:“他……那种人……孝武又把在村巷里听到种种议论转述给父亲,白嘉轩听既不惊奇也不置可否。他双手拄着拐杖站在庭院里,仰起头瞅着屋脊北后雄巍南山群峰,那架势很像位哲人,感慨说:“人行事不在旁人知道不知道,而在自家知道不知道;自家做下好事刻在自家心里,做下瞎事也刻在自家心里,都抹不掉;其实天知道地也知道,记在天上刻里地上,也是抹不掉。鹿子霖这回怕是把路走到头。”白嘉轩说着转过身来,对聆听他教诲儿子说:“你明天到县上去找你哥,让他搭救子霖叔出狱。你给你哥说清白,要尽心尽力救。”
鹿子霖女人鹿贺氏走进来,黄肿发胀脸颊和眼泡儿上都流露着焦虑。白嘉轩以少见热切口吻招呼她屋里坐,不等鹿贺氏开口,就赶忙询问鹿子霖情况。“啥啥儿情况连丝丝儿也摸不到。”鹿贺氏说,“跑两天,先生哥也专程到县里去回,甭说见不到人,连句实情都问不出来。”白嘉轩替她宽心:“你甭急也甭乱跑。跟孝武刚刚说过,让他明早到县上找孝文先打探下,看看到底是因为啥事由。问清事由儿,才能对症下药想办法。”鹿贺氏翻起沉重眼泡儿感激地说:“来寻你就为这事。哥呀,知道你为人心长。”白嘉轩鼻腔里不意吭声,摆摆头说:“在尊香炉里烧香哩!再心短人也不能不管。”鹿贺氏说她昨日找过鹿三,求他到县上跟黑娃打探下,鹿三脖子扭说,为大事小事也没寻过他!不是他爸,他不是儿子,你还不知道?你叫求拜他是糟践哩!白嘉轩笑笑说:“三哥那人你明白,是个倔豆儿喀!”鹿贺氏临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告辞时,颤着声说:“这阵儿倒再指靠谁呀?”
白嘉轩听这话心里沉,默然瞅着鹿贺氏走出院子,鹿家眼下已经走到独木桥上,而河中心那块桥板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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