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香火日夜不熄,整个原上村民闻讯都赶来,窑院里荒草野蒿早被踩平,香灰纸灰落积得厚如黑毡,香火场子扩展到慢坡上和崖坡上台田里,处处可以看见滚落着捏面石榴桃果白面供品,四方庙宇香火却骤然疏落下来,三官庙庙门已经关闭起来。随后,白鹿村祠堂前又发展成个热点,许多族人跪倒在祠堂前和戏楼之间广场上,三个老者再次结伴壮胆走进白嘉轩门,而且做出副即使族长唾到他们脸上也不擦坚定神气:“族人给你跪下!请族长出面领众人修庙祛灾免祸。”白嘉轩这回没有骂,冷笑着说:“现在是不敬神倒敬起鬼来,还是个不干不净鬼。”三个老者按事先商量好措辞说服族长:“不管啥鬼,总得保住人嘛!”白嘉轩挥手翻眼珠:“谁爱跪谁就跪,谁想跪多久就跪多久,要叫给那个婊子修庙塑身,除非你们来杀!”而且指着街门方向:“你仨走吧,快走!记住再不准为这事来寻;再来寻,就拿拐杖把你仨门牙打掉!”
孝武在午饭后从山里赶回家来,探视父亲母亲身体,他进门就瞧见厅房明间里安设灵桌,哭叫声便踉踉跄跄跪跌下去不省人事。白嘉轩从里屋出来慌忙丢拐杖,抱扶起昏死在灵桌下孝武,发现孝武额头上汩汩涌出血流漫过半个脸孔灌进耳朵,便顺手点燃几张黄表纸,把表灰揞到伤口上止血,再死劲掐孝武人中。孝武醒来三次又哭昏死过去三次,直到父亲白嘉轩也被折腾得精疲力竟瘫坐在灵桌下站不起来。孝武找块白孝布戴在头上,问问母亲病亡经过。随后就用竹笼装着阴纸到坟地去。孝武在母亲墓堆前又哭得昏死活来,燃烧阴纸烧手指才清醒过来。孝武回到白刘村,被三个老者拦住,叙说鹿三被小娥鬼魂附体事,又把他引到祠堂前广场上来,那些跪着族人下子把他围裹起来……
孝武傍晚时才脱身回到家中,开口对父亲说:“爸,你总不能让族人就这样跪下去……”白嘉轩问:“按你说咋办呢?孝武说:“看救人要紧,修庙要是能免瘟疫,就……”孝武还没说完,嘴巴就挨巴掌。他清楚地感触得出父亲是用手背反弹到嘴上。粗大坚硬指头骨节硌得嘴唇疼痛不堪,牙床上硌出血流出嘴角,孝武抹把血愈加慷慨陈词起来:“爸呀,你不管自个也得想想族人。村子里个接个死人,难道眼盯着让村子死光净?祠堂那儿跪着不单白姓鹿姓族人,整个原上十里八村都有人来跪着你开口。众人说只要你不挡将,修庙塑身事各个村子合伙搞;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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