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六个人见他,都齐刷刷跪下。白嘉轩惊喜万分,扶起他们,才知张总督专门派人急告滋水县何德治县长放人。白嘉轩问:“和尚呢?”六个人全都默然,说不出口现在就押着和尚独独个。白嘉轩不在意他说:“甭急甭怕。和尚下来再搭救,个人也不能给他押着。咱们算是患难之交,今日难得相会,喝几盅为众位压惊。”说罢吩咐仙草炒菜,又回过头对鹿三说:“三哥,你先回去给三嫂报声安,她都急死。”鹿三笑说:“她知道回来。嘉轩,这几天在号子里,你猜做梦梦见啥?夜夜梦见是咱牛马!提着泔水去饮牛,醒来时才看见是号子里尿桶……”
搭救和尚出狱费尽周折。法院院长直言不讳地述说为难:“烧人家房,砸家锅,总得有个人背罪吧?”白嘉轩说:“办法你总比多!”他不惜破费,抱定个主意,用钱买也得把和尚买出来。徐先生把他俸银捐赠出来。贺家兄弟也送来银元。三官庙老和尚胸膛上挂着“救吾弟子”纸牌,到原上各个村庄去化缘,把零碎小钱兑成大钱银元,交给嘉轩。白嘉轩把铛铛响着银元送到法院院长太太手里,院长果然想出释放和尚办法。和尚释放。白嘉轩小有不悦是,和尚获释后,既没有向搭救他出狱他表示谢意,也没有向为他化缘集资老和尚辞谢。他没有再回到原上三官庙,去向不知。和尚成个谜。这时候,有人说和尚原先在西府犯*,才逃到白鹿原上来,进三官庙不过是为逃躲官府追缉罢;又有人说他原是个无父无母孤儿……在白嘉轩看来,这些已经无需追究,更无需核实,因为搭救他们出狱总体目已经达到,至于他还当不当和尚,却是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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