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诵读至深夜走出窑洞去活动筋骨,仰面啾满天星河,不由脱口而出:“今年成豆。”说罢又回窑里苦读去。不料回娘家来姐姐此时正在茅房里听见,第二天回到自家屋就讲给丈夫。夫妇当年收罢麦子,把所有土地全部种上五色杂豆。伏天里旷日持久乾旱旱死包谷稻和谷子,耐旱豆类却抗住乾旱而获得丰收。秋收後姐夫用毛驴驼来各种豆子作酬谢,而且抱怨弟弟既然有这种本领,就应该把每年夏秋雨季成什麽庄稼败那样田禾天象,告诉给自家主要亲戚,让大家都发财。朱先生却不开口。事情由此传开,庄稼人每年就等着看朱先生家里往地里撤什麽种子,然後就给自家地里也撤什麽种子。然而像朱先生姐姐那样得意事再也没有出现过,朱家庄稼和众人庄稼样遭灾,冷子打折包谷,神虫吸干麦粒儿,蝗虫把切秧苗甚至树叶都啃光吃净。但这并不等於说朱先生不是神,而是天机不可泄露,给自己老子和亲戚也不能破天机。後来以至发展到丢失衣物,集会上走丢小孩,都跑来找朱先生打筮问卜,他不说他们不走,哭哭啼啼诉说自己灾难。朱先生就仔细询问孩子走去时间地点原因,然後作出判斯,帮助愚陋庄稼人去寻找,许多回真应验。朱先生开办白鹿书院以後,为排除越来越多求神问卜者干扰,於是就个连个推倒四座神像泥胎,对那些吓得发痴发呆工匠们说:“不是神,是人,根本都不信神!”
白鹿书院开学之日,朱先生忙得不亦乐乎,却有个青年农民汗流浃背跑进门来,说他头怀犊黄牛放青跑得不知下落,询问朱先生该到何处去找。朱先生正准备开学大典,被来人纠缠住心里烦厌,然而他修养极深,为人谦和,仍然喜滋滋地说,“牛在南边方向。快跑!迟就给人拉走。”那青年农人听罢转身就跑,沿着条窄窄田间小道往南端直跑去,迎面有两个姑娘手拉着手在路上并肩而行,小伙子跑得气喘如牛摇摇晃晃来不及转身,正好从两个姑娘之间穿过去,撞开她俩拉着手。两位姑娘拉住他骂起来,附近地里正在锄麦子人围过来,不由分说就打,说青年农民耍骚使坏。青年农民招架不住又辩白不清拔腿就跑,那些人又紧追不舍。青年农民情急无路,就从个高坎上跳下去,跌得眼冒金星,抬头看,黄牛正在坎下士壕里,腹下正有只紫红皮毛小牛犊橛看尻子在吮奶,老黄牛悠然舔看牛犊。他爬起来把抓住牛缰绳,跳肴脚扬看手对站在高坎上头那些追打他庄稼人发疯似喊:“哥们爷们,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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