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儿去?想起北城根那个女人。哪能那巧又遇上她。遇上,也不认识呀;在半夜里遇见。可怜
而难过香味。“家去坐坐,不远;茶钱随意。”个女声音,可是干哑,难听,象是伤风刚好样子。老李本能躲躲,她紧往前跟。他摸摸袋中,只剩几角钱票子,抓出来,塞在她手中。“不家去呀?”她说着把手放下去。他胸中堵上块石子,深脚浅脚快走。又找到大街,他放慢脚步。“地狱里规矩人!”他叫着自己。回去,她定还没走呢,把手表也给她?没敢回去。个手表救不任何人。借着路灯看看,已经十二点半。
五
他两天没到衙门去,来是为在家中等着那个浪漫马先生,二来是打不起精神去作事。连丁二爷都能成个英雄,而老李是完全被“科员”给拿住,好象在笼里住惯小鸟,打开笼门也不敢往出飞;硬不去两天试试,散就散,没关系!在他心深处,他似乎很怕变成张大哥第二——“科员”辈子,自己受冤屈都点也不敢豪横,正象住惯笼子鸟,遇到危险便闭目受死,连叫声也不敢;平日歌叫只为讨人们欢心。他怕这个。他知道他已经被北平给捆起来,应当设法把翅膀抽出来,到空中飞会儿。绝对否认北平是文化中心,虽然北平确是有许多可爱地方。设若种文化能使人沉醉,还不如使人觉到危险。老李不喜欢喝咖啡,小杯咖啡便叫他夜不能睡好。现在他决定要些生命咖啡,苦涩,深黑,会踢动神经。北平太象牛乳,而且已经有点发酸。
跟太太还不过话,没关系。“科员化”家庭,吵嘴都应低声;不出声岂不更好?心中越难过,越觉得太太讨厌。她不出声,正好,省得时时刻刻觉到她存在。将来死埋在处也不过是如此,直到俩人棺材烂,骨头挨着骨头,还是相对无言,至于永久;好吧,先在活着时候练习练习这个。就怕有朋友来,被人家看破,不好意思,“科员”!管它呢,谁爱来谁来,说不定连朋友也骂顿;有什可敷衍?
邱太太来。纸板似,好象专会往别人家苦恼里挤。老李想把她撵出去,可是不敢:得陪着说话,无论如何无聊!
“李先生,来问你,你看邱真有意学学吴先生吗?”两槽牙全露出来。
“不知道。”
“哼!你们男人都互相帮忙,有团体!才不怕,离婚,正好!”
“干吗再说,那?”老李心中说。
邱太太到屋里去找李太太。老李看出,自己应该出去溜溜;科员不便和另科员太太起什冲突。拉着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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