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看看去。街那边全是文化机关。”小蝎又笑。“文化机关与文化有关系没有,你不必问,机关确是在那里。”他抬头看看天:“不好,要下雨!”
天上并没有厚云,可是阵东风刮得很凉。
“快回家吧!”小蝎似乎很怕下雨。“晴天还在这里见。”人潮遇见,bao风,个整劲往房子那边滚。也跟着跑,虽然明知道回到家中也还是淋着,屋子并没有顶。看人们疯似往墙上爬也颇有意思,看见过几个人作障碍竞走,但是没有见过全城人们齐往墙上爬。
东风又来阵,天忽然黑。个扯天到地大红闪,和那列房子交成个大三角。鸡蛋大小雨点随着声雷拍打下来。远处刷刷响起来,雨点稀少,天低处灰中发亮,阵凉风,又是个大闪,
自己永远不改变。曾祖母擦粉,祖母擦粉,母亲擦粉,妹妹擦粉,这群女子擦粉,这群女子孙女还要擦粉。把她们锁在屋里要擦粉,把她们放在街上还要擦粉。”
“悲观又来!”说。
“这不是悲观,这是高抬女子,尊敬女子,男子天到晚瞎胡闹,没有出息,忽而变为圣人,忽而变为禽兽;只有女子,惟独女子,是始终纯洁,始终是女子,始终奋斗:总觉得天生下来脸不好,而必擦些白粉。男子设若也觉得圣人与禽兽脸全欠些白润,他们当然不会那没羞没耻,他们必定先顾脸面,而后再去瞎胡闹。”
这个开玩笑似论调又叫默想。
小蝎很得意往下说:“刚才这群女,都是‘所谓’新派女子。她们是父亲与公使太太仇敌。这并非说她们要和父亲打架;而是父亲恨她们,因为他不能把她们当作迷叶卖,假如她们是他女儿;也不能把她们锁在屋里,假如她们是他妻妾。这也不是说她们比母亲或公使太太多些力量,多些能干,而是她们更象女子,更会不作事,更会不思想——可是极会往脸上擦粉。她们都顶可爱,就是这不爱切人也得常常敷衍她们下。”
“她们都受过新教育?”问。
小蝎乐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教育?噢,教育,教育,教育!”小蝎似乎有点发疯:“猫国除学校里‘没’教育,其余处处‘都是’教育!祖父骂人,教育;父亲卖迷叶,教育;公使太太监管八个活死母猫,教育;大街上臭沟,教育;兵丁在人头上打鼓,教育;粉越擦越厚,女子教育;处处是教育,听见教育就多吃十片迷叶,不然,便没法不呕吐!”“此地有很多学校?”
“多。你还没到街那边去看?”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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