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摘棉花时候到。在初秋午后愉快阳光下,威尔·本廷坐在前面台阶上思嘉脚边,用平淡而孱弱声音不断地谈起轧棉花事,说费耶特维尔附近那家新轧棉厂收费太高。不过那天他在费耶特维尔听说,如果他把马和车子借给厂主使用两个星期,收费就可以减少四分之。他还没有答应这笔交易,想跟思嘉商量后再说。
思嘉打量着这个靠在廊柱上、跟
个丈夫,可到现在仍然不放弃对男人注意呢。威尔听她讲这些,直摇头。
“卡琳小姐不是那种人,"他断然说。
威尔很欢喜人家跟他谈话,因为他自己没有多少话好说。
但却是个很会理解别人听话者。思嘉对他谈起许多问题,诸如除草、锄地和播种,以及怎样养猪喂牛,等等,他也对此提出自己意见,因为以前他在南佐治亚经营过个小小农场,而且拥有两个黑人。他知道现在他奴隶已经解放,农场也已杂草丛生,甚至长出小松树来。他唯亲属姐姐多年前便跟着丈夫搬到得克萨斯,因此他成孤单人。不过所有这些,跟他在弗吉尼亚失掉那条腿相比,都不是使他感到伤心事。
思嘉最近过是段这样困难日子,整天听着几个黑人嘟嘟囔囔,看着苏伦时骂时哭,杰拉尔德又没完没地问爱伦在哪里,这时在身边有威尔,便感到十分宽慰。她可以将切都告诉他。她甚至对他说自己杀死那个北方佬事,而当他二话不说只称赞她"干得漂亮"时,更是眉飞色舞。
实际上全家所有人都喜欢到威尔房里去坐坐,谈谈自己心中烦恼——嬷嬷也是如此,她本来疏远他,理由是他出身门第不高,又只有两个奴隶,可现在改变态度。
待到他能够在屋里到处走动,他便着手编制橡树皮篮子,修补被北方佬损坏家具。他手很巧,会用刀子削刻东西,给韦德做这孩子仅有几个玩具。因此韦德整天在他身边。屋子里有他,人人都觉得安全,出去工作时便常常把韦德和两个婴儿留在他那里,他能像嬷嬷那样熟练地照看他们,只有媚兰才比他更会哄那两个爱哭爱闹娃娃。
“思嘉小姐,你们待真好,"他说,"何况只是个跟你们毫无关系过路人,给你们带来许多麻烦和苦恼,因此只要对你们没有更多妨碍,想留在这里帮助你们做点事情,直到得以稍稍报答你们恩情为止。永远不可能全部报答。
对于救命之恩是谁也偿还不。”
这样,他留下来,并且渐渐又自然而然地让塔拉农场很好大部分负担从思嘉肩头转移到他那瘦骨嶙峋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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