懈,身态与神气便吊儿啷当。
不过,比起般车夫来,他还不能算是很坏。当他独自坐定时候,想起以前自己,他还想要强,不甘心就这溜下去。虽然要强并没有用处,可是毁掉自己也不见得高明。在这种时候,他又想起买车。自己三十多块钱,为治病已花去十多块,花得冤枉!但是有二十来块打底儿,他到底比别人完全扎空枪更有希望。这想,他很想把未吸完半盒"黄狮子"扔掉,从此烟酒不动,咬上牙攒钱。由攒钱想到买车,由买车便想到小福子。他觉得有点对不起她,自从由大杂院出来,始终没去看看她,而自己不但没往好混,反倒弄身脏病!
及至见朋友们,他照旧吸着烟,有机会也喝点酒,把小福子忘得干二净。和朋友们在块,他并不挑着头儿去干什,不过别人要作点什,他不能不陪着。天辛苦与肚子委屈,只有和他们说说玩玩,才能暂时忘掉。眼前舒服驱逐走高尚志愿,他愿意快乐会儿,而后混天地黑睡个大觉;谁不喜欢这样呢,生活既是那无聊,痛苦,无望!生活毒疮只能借着烟酒妇人毒药麻木会儿,以毒攻毒,毒气有朝日必会归心,谁不知道这个呢,可又谁能有更好主意代替这个呢?!
越不肯努力便越自怜。以前他什也不怕,现在他会找安闲自在:刮风下雨,他都不出车;身上有点酸痛,也歇就是两三天。自怜便自私,他那点钱不肯借给别人块,专为留着风天雨天自己垫着用。烟酒可以让人,钱不能借出去,自己比切人都娇贵可怜。越闲越懒,无事可作又闷得慌,所以时时需要些娱乐,或吃口好东西。及至想到不该这样浪费光阴与金钱,他心里永远有句现成话,由多少经验给他铸成句话:"当初咱倒要强过呢,有钉点好处没有?"这句后没人能够驳倒,没人能把它解释开;那,谁能拦着祥子不往低处去呢?!
懒,能使人脾气大。祥子现在知道怎样对人瞪眼。对车座儿,对巡警,对任何人,他决定不再老老实实敷衍。当他勤苦卖力时候,他没得到过公道。现在,他知道自己汗是怎样宝贵,能少出滴便少出滴;有人要占他便宜,休想。随便把车放下,他懒得再动,不管那是该放车地方不是。巡警过来干涉,他动嘴不动身子,能延宕会儿便多停会儿。赶到看见非把车挪开不可,他嘴更不能闲着,他会骂。巡警要是不肯挨骂,那,打场也没什,好在祥子知道自己力气大,先把巡警揍,再去坐狱也不吃亏。在打架时候,他又觉出自己力气与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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