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6 / 6）

呢？"高妈给他脸上涂抹气。

祥子摇摇头，"不要紧！"

曹氏夫妇去休息。高妈拿着药瓶，跟出祥子来。到他屋中，她把药瓶放下，立在屋门口里："待会儿你自己抹抹吧。说，为这点事不必那吃心。当初，有老头子活着日子，也是常辞工。来是，在外头受累，他不要强，教生气。二来是，年轻气儿粗，句话不投缘，散！卖力气挣钱，不是奴才；你有你臭钱，泥人也有个土性儿；老太太有个伺候不着！现在可好多，老头子死，没什挂念，脾气也就好点。这儿呢——在这儿小三年子；可不是，九月九上工——零钱太少，可是他们对人还不错。咱们卖是力气，为是钱；净说好当不回事。可是话又得这说，把事情看长远也有好处：三天两头散工，年倒歇上六个月，也不上算；莫若遇上个和气主儿，架不住干日子多，零钱就是少点，可是靠常儿混下去也能剩俩钱。今儿个事，先生既没说什，算就算，何必呢。也不是攀个大，你还是小兄弟呢，容易挂火。

点也不必，火气壮当不吃饭。象你这老实巴焦，安安顿顿在这儿混些日子，总比满天打油飞⑤去强。点也不是向着他们说话，是为你，在块儿都怪好！"她喘口气："得，明儿见；甭犯牛劲，是直心眼，有句说句！"

祥子右肘很疼，半夜也没睡着。颠算七开八得，他觉得高妈话有理。什也是假，只有钱是真。省钱买车；挂火当不吃饭！想到这，来点平安睡意。

①炸酱，即硬扣下，吞没。

②维廉·莫利司(１８３４-１８９６)，英国诗人，美术家。

③小过节儿，细节，小规矩。

④把别人正在进行生意抢过来，叫"抄"。

⑤满天打油飞，即各处游荡，没个准地方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