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校长说。校长是个四十多岁妇人,胖胖,不很精明,可是心热。是真没主意,要不然怎会开口述说妈妈……并没和校长亲近过。当对她说时候,每个字都像烧红煤球烫着喉,哑,半天才能吐出个字。校长愿意帮助。她不能给钱,只能供给两顿饭和住处——就住在学校和个老女仆做伴儿。她叫帮助文书写写字,可是不必马上就这办,因为字还需要练习。两顿饭,个住处,解决天大问题。可以不连累妈妈。妈妈这回连轿也没坐,只坐辆洋车,摸着黑走。铺盖,她给。临走时候,妈妈挣扎着不哭,可是心底下泪到底翻上来。她知道不能再找她去,她亲女儿。呢,连哭都忘怎哭,只咧着嘴抽搭,泪蒙住脸。是她女儿、朋友、安慰。但是帮助不她,除非得做那种决不肯做事。在事后想,们娘儿俩就像两个没人管狗,为们嘴,们得受着切苦处,好像们身上没有别,只有张嘴。为这张嘴,们得把其余切东西都卖。不恨妈妈,明白。不是妈妈毛病,也不是不该长那张嘴,是粮食毛病,凭什没有们吃食呢?这个别离,把过去切苦楚都压过去。那最明白眼泪怎流月牙这回会没出来,这回只有黑暗,连点萤火光也没有。妈妈就在暗中像个活鬼似走,连个影子也没有。即使她马上死,恐怕也不会和爸埋在处,连她将来坟在哪里都不会知道。只有这个妈妈,朋友。世界里剩下自己。
十四
妈妈永不能相见,爱死在心里,像被霜打春花。用心地练字,为是能帮助校长抄抄写写些不要紧东西。必须有用,是吃着别人饭。不像那些女同学,她们天到晚注意别人,别人吃什,穿什,说什;老注意自己,影子是朋友。“”老在心上,因为没人爱。爱自己,可怜自己,鼓励自己,责备自己;知道自己,仿佛是另个人似。身上有点变化都使害怕,使欢喜,使莫名其妙。在自己手中拿着,像捧着朵娇嫩花。只能顾目前,没有将来,也不敢深想。嚼着人家饭,知道那是晌午或晚上,要不然简直想不起时间来;没有希望,就没有时间。好像钉在个没有日月地方。想起妈妈,晓得曾经活十几年。对将来,不像同学们那样盼望放假,过节,过年;假期,节,年,跟有什关系呢?可是身体是往大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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