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询端坐在高处,抬眼看见殿外天色,搭在膝上手指微微动。
还有两刻钟。
温言不来也不要紧,还有两刻钟,他人就都到。
他向来是这样性格。
偏爱踩着生死线做事。
小剂子走到他书案边,问道:“公子,那封折子底本在哪儿?”
韩悯没有回答,换好衣裳,拢着头发,从屏风后走出来。
想想,把笔帘和纸张往笔橐里兜,再将笔橐系在腰上。
韩悯到底是个文人,虽然自以为不是很正统。
傅让扯住他衣袖,不大放心道:“还是跟你起过去吧。”
韩悯急得直接喊傅询名字。
傅让也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该不会是被傅筌给扣下吧?那不就坏事?”
韩悯想想,下定决心站起身,傅让忙问:“你去哪儿?”
“去封乾殿走趟。”
侍立边小剂子道:“公子,卫小爷送你回来时候,嘱咐定把你看好。”
他早就预备好,就等傅筌起事,把他和他人网打尽。”
“噢,这就是你说‘郑伯克段于鄢’故事?”
“也不全是。”
韩悯撑着头,拨弄下案上茶盏瓷盖:“两边文人对峙,谁能说谁就赢。圣上夜之间处置个王爷,还有许多朝臣,他也想要个名正言顺,抚定人心。这样治国,才更方便。”
傅让点头,笑道:“还是你懂得多。”
从前在柳州,得知柳州知州鼓动百姓夜里造反,他就把押运车马时限定在那日夜里。
如今在永安,傅筌今夜逼宫,他也将兵马抵京时限定在今夜。
他喜欢将所有事情握在掌心,然后冷眼旁观。
在最后
“好。”
韩悯拍拍他手,让他放心。
随后走出殿门,步下台阶,夜风迎面吹来,袍袖飞舞。
*
封乾殿上,狂风愈急,吹得供案上白烛明明灭灭。
傅让亦道:“也觉得你不能去,你弱弱。”
韩悯却道:“傅筌能把温言弄去,或许还留有后手,傅询身边没个文人顶着,也不知道他军队什时候才来。不过猜傅询在对面也安排人,只等个领头。”
他二人还要再说话。
韩悯又道:“你们放心,之前和温言起改过折子,这儿还留有底本,他要说什,大概都知道。这局棋只差个文人,也是文人。”
他拿起挂在衣桁上素衣,转身走到屏风后边。
韩悯也笑笑:“那温言温大人应该到吧?”
傅让有些疑惑:“啊?温言为什要来?”
韩悯惊,坐直:“啊?温言没来?”
“对啊,他没来啊。”
“温言没来,傅询手下还有哪个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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