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正在南屋里,听到喊叫,心里马上跳得很快,不知道所长又发什脾气。整下衣襟,把笑容合适摆在脸上,他轻快跑过来。"喝,回来啦?家里都好?""问你,门口牌子是怎回事?"
"那,"晓荷噗哧笑,"当里长啊!""嗯!你就那下贱,连个里长都稀罕不得?去,到门口把牌子拣来,劈烧火!好吗,是所长,你倒弄个里长来丢人,你昏心啦吧?没事儿,弄群臭巡警,和不三不四人到这儿来乱吵嚷,受得受不?你作事就不想想啊?你脑子难道是团儿棉花?五十岁人啦,白活!"大赤包
去向大家要铁。他慢慢立起来:"没办法,看还是少管闲事好!"
白巡长还是不肯放老人走,可是老人极坚决:"甭拦,巡长!愿意干事,用不着人家说劝;不愿干事,说劝也没有用!"老人慢慢走出去。
晓荷没有再拦阻李四爷,因为第他不愿有个嚷造反人坐在他屋中,第二他以为老头子不爱管事,也许他更能得手些,顺便弄两个零钱花花。
白巡长可是真着急。急,可是并没使他心乱。他也赶紧告辞,不愿多和晓荷谈论。他准备着晚半天再去找李四爷;非到李四爷点头,他决不教冠晓荷出头露面。新民会在遍街上贴标语:"有钱出钱,没钱出铁!"这很巧妙:他们不提献铁,而说献金;没有钱,才以铁代。这样,他们便无须解释要铁去干什。
同时,钱默吟先生小传单也在晚间进到大家街门里:"反抗献铁!敌人用们铁,造更多枪炮,好再多杀们自己人!"
白巡长看到这两种宣传。他本想在晚间再找李四爷去,可是决定明天再说。他须等等看,看那反抗献钱宣传有什效果。为他自己饭碗打算,他切盼这宣传得不到任何反应,好平平安安交差。但是,他心中到底还有点热气,所以他也盼望那宣传发生些效果,教北平因反抗献铁而大乱起来。是,地方乱,他首先要受到影响,说不定马上就砸饭锅;可是,谁管得那多呢;北平人若真敢变乱起来,也许大家都能抬抬头。
他又等整天,没有,没有人敢反抗。他只把上边电话等来:"催里长们快办哪!上边要紧!"听完,他叹息着对自己说:北平人就是北平人!
他强打精神,又去找冠里长。
大赤包在娘家住几天。回来,她眼便看见门口楠木色牌子,顺手儿摘下来,摔在地上。
"晓荷!"她进到屋中,顾不得摘去带有野鸡毛帽子,就大声喊:"晓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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