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
？"
"他们拿人，老留两个人在
程长顺微微有点肚子疼，想出去方便方便。刚把街门开开
道缝，他就看见
五号门前
-群黑影。他赶紧用手托着门，把它关严。然后，他扒着破门板个不小洞，用只眼往外看着。他心似乎要跳出来，忘肚子疼。捕人并没费多少工夫，可是长顺等得发急。好容易，他又看见那些黑影，其中有个是瑞宣——看不清面貌，他可是认识瑞宣身量与体态。他猜到那是怎回事。他只眼，因为用力往外看，已有点发酸。他手颤起来。直等到那些黑影全走净，他还立在那里。他呼吸很紧促，心中很乱。他只有个念头，去救祁瑞宣。怎去救呢？他想不出。他记得钱家事。假若不从速搭救出瑞宣来，他以为，祁家就必定也象钱家那样毁灭！他着急，有两颗急出来泪在眼中盘旋。他想去告诉孙七，但是他知道孙七只会吹大话，未必有用。把手放在头上，他继续思索。把全胡同人都想到，他心中忽然亮，想起李四爷来。他立刻去开门。可是急忙收回手来。他须小心，他知道日本人诡计多端。他转身，进到院中。把条破板凳放在西墙边，他上墙头。双手叫劲，他身子落在二号地上。他没想到自己会能这灵巧轻快。脚落地，他仿佛才明白自己干是什。"四爷爷！四爷爷！"他立在窗前，声音低切叫。口中热气吹到窗纸上，纸微微作响。
李四爷早已醒，可是还闭着眼多享受会儿被窝中温暖。"谁呀？"老人睁开眼问。
"
！长顺！"长顺呜囔着鼻子低声说。"快起来！祁先生教他们抓去！"
"什？"李老人极快坐起来，用手摸衣服。掩着怀，他就走出来："怎回事？怎回事？"
长顺搓着手心上凉汗，越着急嘴越不灵便，把事情说遍。
听完，老人眼眯成道缝，看着墙外槐树枝。他心中极难过。他看明白：在胡同中老邻居里，钱家和祁家是最好人，可是好人都保不住命。他自信自己也是好人，照着好人都要受难例子推测，他老命恐怕也难保住。他看着那些被晓风吹动着树枝，说不出来话。
"四爷爷！怎办哪？"长顺扯扯四爷衣服。"呕！"老人颤下。"有办法！有！赶紧给英国使馆去送信？"
"愿意去！"长顺眼亮起来。
"你知道找谁吗？"老人低下头，亲热问。
"——"长顺想会儿，"会找丁约翰！""对！好小子，你有出息！你去好，脱不开身，得偷偷去告诉街坊们，别到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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