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躺着,装作身体又不大舒服。
小顺儿妈决定沉住气,不去嫉妒老二作官。她心眼儿向来是很大方。她欢欢喜喜给老人们和老二夫妇道喜。听到老二要搬走,她也并没生气,因为她知道假若还在处同居,官儿老二和官儿二太太会教她吃不消。他们俩走倒好。他们俩走后,她倒可以安心伺候着老人们。在她看,伺候老人们是她天职。那,多给老人们尽点心,而少生点兄弟妯娌间闲气,算起来还倒真不错呢!
刚听到这个消息,瑞宣没顾想别,而只感到松口气——管老二干什去呢,只要他能自食其力活着,能不再常常来讨厌,老大便谢天谢地!
待会儿,他可是赶快变卦。不,他不能就这不言不语教老二夫妇搬出去。他是哥哥,理应教训弟弟。还有,他与老二都是祁家人,也都是中国国民,祁瑞宣不能有个给日本人作事弟弟!瑞丰不止是找个地位,苟安时,而是去作小官儿,去作汉*!瑞宣身上忽然热,有点发痒;祁家出汉*!老三逃出北平,去为国效忠,老二可在家里作日本人官,这笔账怎算呢?认真说,瑞宣心里有许多界划不甚清,黑白不甚明线儿。他理想往往被事实战败,他坚强往往被人生小苦恼给软化,因此,他往往不固执己见,而无可无不可,睁眼闭眼,在家庭与社会中且战且走活着。对于忠*之分,和与此类似大事上,他可是绝对不许他心中有什界划不清楚线条儿。忠便是忠,*便是*。这可不能象吃毛钱亏,或少给人家个铜板那样可以马虎过去。
他在院中等着老二。石榴树与夹竹桃什都已收到东屋去,院中显着空旷些。南墙根玉簪,秋海棠,都已枯萎;些黄大叶子,都残破无力垂挂着,随时有被风刮走可能。在往年,祁老人必定早已用炉灰和煤渣儿把它们盖好,上面还要扣上空花盆子。今年,老人虽然还常常安慰大家,说"事情不久就会过去",可是他自己并不十分相信这个话,他已不大关心他玉簪花便是很好证明。两株枣树上连个叶子也没有,枝头上蹲着对缩着脖子麻雀。天上没有云,可是太阳因为不暖而显着惨淡。屋脊上有两三棵干草在微风里摆动。瑞宣无聊,悲伤,在院中走溜儿。
看见瑞丰夫妇由外面进来,他便把瑞丰叫到自己屋中去。他对人最喜欢用暗示,今天他可决不用它,他晓得老二是不大听得懂暗示人,而事情严重似乎也不允许他多绕弯子。他开门见山问:"老二,你决定就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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