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在那院住,在这院吃吗?难道瑞宣还不准咱们吃三顿饭?"
瑞丰,这两天令兄颇帮钱家忙。钱家到底怎办丧事,令兄也许对你讲过吧?"
瑞丰想会儿才说:"他没对讲什!他——唉!他跟说不到块儿!们只有手足之名,而无手足之情!"他颇象初中学生讲演稿子词令,使他很满意自己口才。"噢!那就算吧!"晓荷神情与语调与其说是不愿为难朋友,还不如说是激将法。
瑞丰,因为急于讨好,不便把谈话结束在这里:"晓翁,要打听什?可以去问瑞宣!即使他不告诉,不是还可以从别方面……"
"没多大不起事!"晓荷淡淡笑。"是要打听打听,钱家有什字画出卖没有?想,钱家父子既都能写能画,必然有点收藏。万因为办丧事需钱而想出手,倒愿帮这个忙!"他笑意比刚才加重好多,因为他话是那巧妙,居然把"乘人之危"变成"帮这个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太"聪明,而不能不高兴下。
"你要字画干什?这年月花钱买破纸?你简直是个半疯子!"大赤包觉得件漂亮衣服可以由家里美到街上去,而字画只能挂在墙上;同样花钱,为什不找漂亮,能在大街上出风头东西去买呢?
"这,太太,你可不晓得!"晓荷笑得很甜美说。"自有妙用!自有妙用!噢,"他转向瑞丰:"你给打听下!先谢谢!"他把脊背挺直,而把脑袋低下,拱好拳头放在头上,停有五六秒钟。
瑞丰也忙着拱手,但是没有冠先生那样庄严漂亮。他心中有点发乱。他比鸡鸭大不多少脑子搁不下许多事——比打哈哈凑趣,或抢两个糖豌豆重大点事。他决定告辞回家,去向太太要主意。
回到家中,他不敢开门见山和太太讨论,而只皱着眉在屋中来回走——想不出主意,而觉得自己很重要。直到太太下命令,他才无可如何据实报告。
太太,听到可以搬到冠家去,象饿狗看见块骨头:"那好极!丰!你这回可露本事!"
太太褒奖使他没法不笑着接领,但是:"咱们月间收入是……"他不能说下去,以免把自己重要剥夺净尽。"挣钱少,因为你俩眼儿黑糊糊,不认识人哪!"瑞丰太太直挺脖子,想教喉中清亮些,可是没有效果;她话都象带着肉馅儿似。"现在咱们好容易勾上冠家,还不扑纳心跟他们打成气?没看见过你这没出息人!"瑞丰等会儿,等她气消点,才张嘴:"咱们搬过去,连伙食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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