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车夫怎办?”巡警问。
“叫龙树古,救世军军官,这是名片,你打电话给救世军施医院,自然有人来抬他。”
“但是……”
“不用‘但是’,龙树古有个名姓,除你这个新当差,谁不晓得咱。叫你怎办就
感与常人不同些:
“设若那白鹭是银铸,半夜偷偷捉住只,要值多少钱?那青青荷叶,要都是铸着袁世凯脑袋大钱,有多中用。不过,荷叶大钱,拿着不大方便,好在有钱还怕没法安置吗?……”
大家都观赏着风景,谁还注意拉着活人飞跑活人怎样把车曳上那又长又斜石桥。那些车夫也惯,切筋肉运动好象和猫狗牛马样凭着本能而动作。弯着腰把头差不多低到膝上,努着眼珠向左右分着看,如此往斜里口气把车提到桥顶。登时挺腰板,换口气,片刻不停把两肘压住车把,身子向后微仰,脚跟紧擦着桥上粗石往下溜。
忽然声“咯喳”,几声“哎哟”,只见龙军官点未改坐姿式,好似有个大人把他提起,稳稳当当扔在桥下土路上。老张车紧随着龙树古,见前面车倒下,车夫紧往横里闪。而老张因保持力量平衡原因,把重力全放在下部,脊背离车箱,左右摇几摇,于是连车带人顺着桥倾斜随着股干尘土滚下去。老张头顶着车夫屁股,车夫头正撞在龙军官背上。于是龙军官由坐像改为卧佛。后面三辆车,车夫手急眼快,拚命往后倒,算是没有溜下去。
龙树古把件官纱大衫跌成土色麻袋,气不由处起,爬起来奔过车夫来。可怜他车夫——赵四——手里握着半截车把,直挺挺横卧在路上,左腿上浸浸流着人血。龙军官也吓呆。老张只把手掌皮搓去块,本想卧在地上等别人过来搀,无奈烈日晒热粗石,和火炉样热,他无法只好自己爬起来,嘴里无所不至骂车夫。车夫只顾四围看他车有无损伤,无心领略老张含有诗意诟骂。
其余车夫,都把车放在桥下,面擦汗,面彼此点头半笑说:
“叫他跑,管保烙饼卷大葱算没他事!”
路上行人登时很自然围个圆圈。那就立在桥上巡警,直等人们围好,才提着铁片刀刀靶,撇着钉着铁掌皮鞋,扭扭过来。先问声:“坐车受伤没有?”
“污衣服还不顺心,还受伤?”龙军官气昂昂说。
“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坐车,就没挨过这样苦子。今天咱‘有钱买花,没钱买盆,栽在这块’啦!你们巡警是管什?”老张发着虎威,半向巡警,半向观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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