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校门口才发现,她手拿包里没有现金。
这个发现几乎是击垮她最后根稻草,逼得她不得不承认,杨谦南确实有资格对她不闻不问。曾经她觉得他们算是各取所需。可是现如今,拉开手包拉链往里瞧,空空荡荡,黑色内衬像个黑洞,吞噬她全部虚伪。
他们俩之间,究竟谁占谁便宜更多,其实她知道。
所以她乖乖当只宠物就够,哪有脸在他面前谈什清高。这套他不仅不吃,吃还倒胃口。
车里太闷,她方才喝点酒,晃得胃里难受。
温凛深吸口气,对陈师傅说:“停车。”
杨谦南躺着也烦,见她喊停,冷笑道:“温凛,你真够不识好歹。”
路灯黄色光落在她眼睫上。温凛盯着马路边涂着禁止停车字样黄线,时意气,咬牙扳开门锁。
弩张。
杨谦南很少体会被人误解憋屈,靠在头枕上,止不住心伤:“小白眼狼。”他酒劲上头,越想头越痛,越想越荒谬,失笑道,“就算上去唱个歌,碍着你?现在唱两句相思风雨,就能在你客户面前表现。换别时候,你喝出胰腺炎,瞧瞧人家搭不搭理你。”
“不搭理就不搭理……”
“你公司靠什发工资?靠它老板朋友多?”
温凛猜到他又要提绪康白,心中有忿:“你不要什都往这上面扯。承认是不擅长应酬,这方面也反省过。可也没有什大野心,就这偏安隅,拿不到东西也不去伸手,这样有问题吗?”
她刚刚踏下地,杨谦南就干净利落地关上车门,砰地下,吩咐陈师傅开走。
他余光里扫到她半个背影,听见声音也不回头,就那呆呆地在马路牙子上杵着,跟个木头似。杨谦南嗓子眼里像吞两把粗盐,又干又涩,还有两口咸腥味儿。
——怎就看上这玩意儿?
路灯下,温凛心潮起伏,像离水太久鱼,不知该用哪个器官呼吸。她扶着路灯缓解阵胃部翻江倒海,才重获氧气般,平静地抬头。
温凛捏着手包,独自走个路口,拦辆士回去。
“你今年到底几岁?当开公司跟念书似,考不到百分就拿个九十九,是这样?”
温凛气头上也挑不出错,反问:“不是这样?”
杨谦南幽幽瞥来眼,嗤笑,“就你这清高劲儿,在家待着不挺好,出去学人创什业。真当自己是白手起家筚路蓝缕?你回去问问看绪康白,换个你们学校学生去找他投项目,他看不看人家标书。”
那眼寒气森森,让她从脚底凉到心尖。
他心里有本账。他给她多少好处,笔划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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