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象他们能够几个星期来此幽会一次而不被发觉。但是要想在室内而且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一个自己的秘密的地方,这个诱惑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太大了。在他们去了教堂钟楼那次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办法安排一个相会的地方。为了迎接仇恨周,工作时间大大延长了。到仇恨周还有一个月,但是繁杂的准备工作使大家都要加班加点。最后他们两人终于弄到在同一个下午休息。他们原来商量好再到树林中那块空地去。在那天的前一个晚上,他们在街头见了一面。当他们两人混在人群中相遇时,温斯顿象平时一样很少看裘莉亚,但匆匆一瞥,使他觉得她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苍白。
“吹了,”她看到情况比较安全时马上低声说。“我是说明天的事。”
“什么?”
“明天下午。我不能来。”
“为什么不能来?”
“又是那个。这次开始得早。”
他猛一下感到很生气。在认识她一个月之内,他对她的欲望的性质已经有了变化。开始时很少真实的感情。他们第一次的作爱只不过是意志行为。但第二次以后情况就不同了。她头发的气味、嘴唇的味道、皮肤的感觉都似乎钻到了他的体内,弥漫到周围的空气中。她成了一种生理上的必需,成了一种他不仅需要而且感到有权享有的东西。她一说她不能来,他就觉得她在欺骗他。正当这个时候,人群把他们一挤,他们的手无意中碰了一下。她把他的手指尖很快捏了一把,引起的似乎不是欲望,而是情爱。他想到,你如果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这种失望大概是不断发生的正常的事,因此突然对她感到了一种深厚的柔情,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到过的。他真希望他们是一对结婚已有十年历史的夫妇。
他真希望他们两人象现在那样在街上走着,不过是公开的,不带恐惧,谈着琐碎的事儿,买着家用的杂物。他尤其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地方可以单独在一起,而不必感到每次相会非作爱不可。他想到租却林顿先生的屋子的念头倒并不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而是在第二天。他向裘莉亚提出后,她出乎意料地马上同意了。他们两人都明白,这样做是发疯。好象是两人都有意向坟墓跨近一步。他一边在床边坐着等待她,一边又想起了友爱部的地下室。命中注定的恐怖在你的意识中时现时隐,真是奇怪的事。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这种恐怖必然会在死前发生,就象九十九必然是在一百之前一样。
你无法躲避,不过也许能够稍加推迟,但是你却经常有意识地、有意志地采取行动,缩短它未发生前的一段间隙时间。
就在这个当儿,楼梯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