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日记收在抽屉里。要想把它藏起来是没有用,但是他至少要明确知道,它存在是否被发现。夹根头发太明显。于是他用手指尖蘸起粒看不出白色尘土来,放在日记本封面上,如果有人挪动这个本子,这粒尘土定会掉下来。
还是在户外,在澡盆里还是在床上——没有躲避地方。除你脑壳里几个立方厘米以外,没有东西是属于你自己。
太阳已经偏斜,真理部无数窗口由于没有阳光照射,看上去象个堡垒枪眼样阴森可怕。在这庞大金字塔般形状前面,他心感到阵畏缩。太强固,无法攻打。
千枚火箭弹也毁不它。他又开始想,究竟是在为谁写日记。为未来,为过去——为个可能出于想象幻觉时代。
而在他面前等待着不是死而是消灭。日记会化为灰烬,他自己会化为乌有。只有思想警察会读他写东西,然后把它从存在中和记忆中除掉。你自己,甚至在张纸上写句匿名话尚且没有痕迹存留,你怎能够向未来呼吁呢?
电幕上钟敲十四下。他在十分钟内必须离开。他得在十四点三十分回去上班。
奇怪是,钟声似乎给他打气。他是个孤独鬼魂,说旬没有人会听到真话。但是只要他说出来,不知怎,连续性就没有打断。不是由于你话有人听到,而是由于你保持清醒理智,你就继承人类传统。他回到桌边,蘸下笔,又写道:
千篇律时代,孤独时代,老大哥时代,双重思想时代,向未来,向过去,向个思想自由、人们各不相同、但并不孤独生活时代——向个真理存在、做过事不能抹掉时代致敬!
他想,他已经死。他觉得只有到现在,当他开始能够把他思想理出头绪时候,他才采取决定性步骤。切行动后果都包括在行动本身里面。他写道:
思想罪不会带来死亡:思想罪本身就是死亡。
现在他既然认识到自已是已死人,那尽量长久地活着就是件重要事。他右手两只手指治墨水迹。就是这样小事情可能,bao露你。部里某个爱管闲事热心人(可能是个女人;象那个淡茶色头发小女人或者小说部里那个黑头发姑娘那样人)可能开始怀疑,他为什在中午吃饭时候写东西,为什他用老式钢笔,他在写些什(what)——然后在有关方面露个暗示。他到浴室里用块粗糙深褐色肥皂小心地洗去墨迹,这种肥皂擦在皮肤上象砂纸样,因此用在这个目上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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