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催,薛卉月便是有再多茫然也只能咽下。
她可没脸和个下人纠缠,乖乖地上车。
马蹄嘀嗒,车轮粼粼,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声响。
万籁俱寂凌晨,丁点响动都显得格外清晰,伴随着不知道什时候刮起风声,每下都像踏在人心上。
薛卉月撩开马车窗帘,探头朝外面望去。
如今薛氏族在旧京灭族,除那下落不明前皇后薛仪微,便只剩下她薛卉月还存活在世间,她该去投奔谁?谁又能照料她?
“薛夫人。”
大内侍又唤她声。
这三更半夜,陛下说让把人送走,他们这些内侍不能不做。可既然已经被贬为庶人,那还赖在这宫中不走,便是在给他们找麻烦。
内侍以为薛卉月想找陛下求情,语气便有些不大好。
薛卉月以为司马烨是因为战况不顺,心里烦闷,大半夜拿自己做个筏子发泄怒意。
可她万万没想到是,等她从御书房回到自己漱玉宫,宫女和内侍已经整理好她行装,把东西都放上辆清油布马车。
“薛夫人,都收拾妥当,咱们何时出发?”
内侍站在马车边,似笑非笑地问道。
陛下将德妃贬为庶人,没有品级女子还不如他们这些内侍有地位,称她句夫人便是念以往情分。
这是她第次在凌晨时分行走在宫中甬路。金碧辉煌楼宇殿堂都成黑色影子,在夜幕中被模糊轮廓,只偶尔两盏昏暗灯笼,在这起风夜中轻轻
这位前“德妃”在位时候便不怎识趣,明明没家族支持,偏偏还不懂得围拢人心,他们这些跑腿出入宫闱,也拿不到她什打赏。
眼见着今次这女人触怒龙颜,要被发配,说不幸灾乐祸那是假。
“薛夫人,您可体谅下们这些做下人吧。”
内侍阴阳怪气道。
“圣旨如山,若是耽搁时辰惹得陛下生气,也要跟着吃瓜落。”
这捧高踩低样子薛卉月在宫中见得多,并不以为意。
只是薛卉月想不通,为什只夜不到,司马烨便要撵她出宫。不是之前还说,天下除他皇宫,没有她薛卉月容身之处?
想到外面情况,薛卉月心中便有种不可抑制惶恐。
她这半生过得颠沛流离,但却从没有独自人行走过世间。她年幼生长在鲜花着锦阊洲,薛家就是阊洲土皇帝,日子也不比皇家女儿差。
之后家族内斗,她随着族人到衡寿。衡寿虽然比不得阊洲繁华,但也有阿弟和堂叔可供依附,及至阿弟没,堂叔没,还有司马夜将她纳入宫中。虽然不能说日子过平顺惬意,但也从没有为生计担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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