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微震,向玉帝看去,仍只有她,能看得出玉帝震怒背后,是有所待好奇。她便不出声制止,只静等事态演变。又看向阶下,自己那个心腹之臣,冷对着过来殿前守将,神色镇定得如平素,不远处太上老君手抚拂尘,微合双目,似万事与己无关,只有李靖有些焦急,恨不能亲自出列将司法天神押出殿去。
殿上群仙心态各异,最苦便是当值守将,战战兢兢地上前几步,手颤得几乎要拿不住兵刃,无不面如死灰。千万年来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不乏其人,他们也习惯如狼似虎地涌而上,只是,除眼前这次,除面对这个人——谁不知道司法天神阴狠与毒辣,谁不知他能任意参倒处死任何个神仙!这样个天廷恐怖源头,也会有贬斥失算天吗?
杨戬握拳隐在袖里,法力已聚在掌心,只要摄出三尖两刃枪,偌大个凌霄殿,便要变成鬼哭狼嚎地狱。耳边天将足音越来越近,他却不在乎,只微掀眼帘,向太上老君方向横睨眼。然后,满意地看到,老君看出他隐藏杀气,脸上变色,失去原先旁观镇定从容。
将心横,结巴着答道:“小人……小人没有和主人在起!”
此言出,大殿上瞬时间寂静如死,杨戬缓缓合上双目,这只笨狗,九成是光顾着想牛魔王之事,以为是在帮主人开脱,却不知正好中别人牢笼圈套!
王母蓦地站起身来,厉声道:“哮天犬,你可知欺君之罪,会受到何等处罚——”
便就在这时,玉帝突然抬头,淡淡眼向她看过去。这眼,落在朝中众仙眼里,自是被王母气势所怯,但只有王母知道,那眼背后,是比她更无情无爱深沉,还隐隐有着几分不满——
今日朝会,先是李靖父子告状,再是哮天犬错语,切切,无疑勾起他极大好奇心,当这个时候,即便是王母,也决不能扰动他雅兴。
这场热闹,他还没有看够。
王母余下话,顿时咽回腹中,带着几分不甘,却别无选择。
哮天犬还在断绝地分辩着:“小人……小狗……不敢欺骗陛下和娘娘……昨夜子时……小狗确是在真君神殿……和几名马夫赌骰子,没有和主人在起……他们都可以为小狗作证……”
“杨戬啊杨戬。”玉帝声音轻柔地响起,似痛心,似感慨,又似有着几分猎奇,“你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朕,你真以为朕不敢处置你吗?”
猛然击御案,玉帝振衣而起,喝道:“来人!将二郎神与哮天犬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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