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声音忽然停歇,硃安世忙睁开眼睛,那几个黄门走出来,看神色,他们似乎并未发觉什。硃安世不敢相信,仍睁大眼睛盯着,见其中个走到厨监面前,低声禀告,听不清在说什。厨监点点头,手摆,随即转身离开,其他几个黄门也起跟出去。
硃安世正在惊疑,屠长忽然高声道:“前面厨房连丢几只金碗、玉盏,说屠宰苑没人敢做这等事,厨
,就连苑区太液池边,也不再偷偷去。好让自己能在这里平安留到《论语》传完。
屠长见他做事勤快、手脚利落,便很少说他。其他人见他始终板着张疤脸,也都不来招惹。
倒是那个阿绣,在起做活时,总是在边说个不停。硃安世虽然极少答言,但每日闷着,有个人在身旁说笑,毕竟好过些。他也大致知道阿绣身世——阿绣也是茂陵人,个小商户家女儿,几年前,她父母犯事被问斩,她则被强征进宫,派在阳石公主宫中做绣女。次无意中撞见公主与丞相之子私通,被公主挑个错,遭罚,脸上被黥墨字,贬到这里来做粗活。
硃安世见她身世堪怜,性格又好,虽不多和她说话,平日能帮时也会帮点。
却没想到,阿绣竟直在偷偷窥探他举动。
有天,硃安世扛着宰好羊,送到前面厨房。回来时,见屠宰苑里人全都站在院子中,分男女站成两排,屠长立在最前面,所有人都神色不安。再看,却见厨监背着手立在廊下,神情冷肃。
屠长见硃安世回来,朝他撇嘴示意,硃安世忙过去站到男屠排。
院北间居室传来翻箱倒柜之声,硃安世偷眼看,只见有几个黄门在里面搜查。他大吃惊,不知道发生什事。那几个黄门搜完出来,似乎什都没找到,又进隔壁居室继续搜查。硃安世见他们连床板都要掀开,更加惊怕。下个居室就轮到他,他急得火燎,却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
进宫之前,众人商议时,曾想让太子再找个宫里人,每隔几个月就到屠宰苑来取走绢带。硃安世却怕找人不可靠,多个人牵扯进来便多分危险,便否决这个想法,众人也都赞同。这时,硃安世才懊悔之极,心里连声痛骂自己。
过会儿,那几个黄门又空手而出,随即转身进硃安世居室,由于那居室在最里侧,看不见屋内,只听见里面不断传出开柜、敲墙、扔东西声音,硃安世心随之咚咚直跳,手心里全是汗。之后,猛听到咣吱声,是床板被掀开声音!心猛地撞,他不由得打个寒战,随后,屋里竟响起撬砖块声音,完……硃安世闭起眼睛,像是等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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