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净身以来,樊、郭、韩诸人都尽力回避不提,庄中僮仆,樊仲子也全都严令过,故而从没有人在他面前稍露惊异之色。纵使这样,见众人待自己事事小心,不像常日那般随意,硃安世已经倍感羞耻。现在,这执事黄门竟公然伸手,来验他身体!
拳头刚刚挥起,他猛然惊醒:你忘自己是来做
诸人见他这样,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个多月后,硃安世进建章宫。
太子找个宫中出来老刀手给他净身。
硃安世只想到宫刑之耻,没有料到宫刑之痛。他生平曾受伤无数,但所有大大小小伤痛合在起,也不及净身时痛彻骨髓,但他咬牙挺过来。净身之后,他不小心,受风寒,几乎死去。昏迷垂危中,凭着心底念,竟挣回性命。他拼命进食,不到个月,伤口竟大致愈合,体力也迅速恢复。
他又不顾阻拦,亲自烧红铁钳,在脸上连烫几处,阵滋滋之声,满屋焦臭。
字字道:“净身进宫。”
“什?”几个人起惊呼。
硃安世又重复遍:“净身进宫。”
郭公仲嚷道:“不……成!”
硃安世话说出口,顿时轻松许多,他转头问道:“有什不成?”
樊仲子、郭公仲在旁惊得咬牙蹙眉,韩嬉更是泪如泉涌。
他却竟不觉得有多痛,反倒分外畅快。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焦糊烂脸,怔许久,心里默默对自己言道:那个男儿好汉已死,世间再无硃安世……
太子派个文丞送硃安世从侧门进宫,到执事黄门处登记入册。
执事黄门见硃安世满脸疮疤,而且唇上腮下,髭须雄密,十分惊诧。太子文丞忙在旁解释说才净身不久,疮疤是在厨房不小心烫伤。执事黄门走到硃安世面前,伸出手探向他下身,硃安世阵羞愤,提拳就要打——
几个人见他这样,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任安才道:“就算你愿意,也来不及。净身之后,至少要静养百日。太子明天就得送庖宰进宫。”
硃安世道:“体格壮实,要不那久。太子先派自己庖宰去对付阵,到时候那人装病出来,再换进去。”
樊仲子道:“谁都成,偏偏你不成。你曾在大宛厩里养马,不少人见过你,又盗过汗血马,你进去,怕就会被人认出来。”
硃安世略想,道:“这个更好办,当年豫让为行刺赵襄子,漆身吞碳[豫让:春秋时期著名刺客。为报答知遇之恩,‘漆身为厉(癞),吞炭为哑’刺杀仇人,未果z.sha。‘士为知己者死’就出自其口。参见《史记·刺客列传·豫让》。]。只要用烙铁在脸上烙几下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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