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硃安世迟疑起来。
他向最憎儒生。除去身世之恨,仅平生所见儒生作为,也足以让他厌恶。想农夫种田、工匠做活、商人贩货,哪个不是辛劳谋生?就连自己为盗,也得冒牢狱之险、性命之灾。只有这些儒生,读几篇破书烂文,就为官做吏、拿俸取禄。最可恨是,这些儒生嘴上仁义,心藏蛇蝎。为利禄,做猪做狗;见百姓,却又如狼似虎。
但想想扶风老人和王卿,两人同样也是儒生出身,但其坦然赴死之气度,又让他不能不肃然生敬。
于是他叹道:“若这书真如王卿所言,事关重大,那就跑趟,去荆州传给扶卿。倒不是为什狗屎儒家。只是听驩儿说,好几个人都为它送命,自己亲眼见到就有两个,个是扶风那老人家,个是王卿。不为别,只为两人这份义气,也该出点力,却他们遗愿。”
韩嬉道:“要保驩儿平安,只要多加小心,找个僻静角落躲几年,应该就不会有事。倒是这书有些麻烦,们都不懂,又不能去问人。”
”
韩嬉接过来道:“那就只有找不怕死儒生,传给他,他再悄悄传给可靠弟子,这样代代暗中传下去,等没有危险,再公诸于世。”
硃安世点头道:“猜驩儿母亲正是这样想。她能找到可靠之人,只有兒宽,所以才叮嘱只能传给兒宽。其实传给谁不重要,重要是这个人,要懂《论语》,二要不怕死。”
郭公仲也点头赞同。
樊仲子道:“这样人,还真不好找。死,倒不怕,可惜根本不识几个字,更不用说懂这些。”
樊仲子道:“倒记起个人,名叫庸生,是胶东人,据说学问极高,但为人性子太拗,来长安求学谋职,始终不得重用,
硃安世道:“王卿能举荐荆州刺史扶卿,应该是信得过这个人。”
樊仲子道:“不过是部书而已,送给,只能当烧柴,居然闹到要人命?”
韩嬉笑道:“你有酒有肉,有自己营生。这些儒生有什?不都是靠这些经书谋饭吃?猜这《论语》应该有好几种,家不服家,王卿说驩儿背是《孔壁论语》,恐怕是比别家更贵重些,所以招来忌恨。”
樊仲子笑道:“也是,就像们盗墓,你有你法子,有门道,但座墓,你要是先探到,就没饭吃。但若先除掉你,宝物就归。”
硃安世反驳道:“们虽然为盗,也要义气为重。这些儒生,眼里只有权势利禄,比所有人都要残狠。这些人皮狼心事管不到,也懒得管。眼下只管件事——无论如何,都要保驩儿平安。至于这《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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