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嬉眉稍轻扬,伸手摘了身边一朵小野菊,轻轻捻动,杏眼流波,望着硃安世道:“是我的东西,永远是我的,千里万里,千年万年,也要讨回来。”
硃安世笑道:“那匣子上又没有刻你的名字,怎么就成你的了?那本是虞姬之物,谁有能耐谁得之,我又不是从你手里夺的。”
二人说的“匣子”是项羽爱妃虞姬盛放珠宝的木椟。当年项羽杀入咸阳,尽搜秦宫宝藏,拣选了最稀有的珠宝珍玉,赏赐给虞姬。垓下之战,虞姬自刎,项羽自刭,高祖刘邦为安抚项羽旧部,厚葬项羽,并将虞姬合葬,虞姬的珠宝木椟也随葬墓中。有个盗墓贼偷盗了项羽墓,得了这个珠宝木椟,要送给韩嬉以求欢心。硃安世无意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于半路盗走,送给了自己妻子。
韩嬉轻嗅小菊,幽幽道:“我爱上哪样东西,哪样东西就是我的。”
硃安世知道她的性子,便谎称道:“那匣子几年前就早已经丢了。”
韩嬉一眼见到硃安世,上下扫视一遍,目光最后停在硃安世下巴上,刚说了个“你……”,一手指着硃安世下巴,一手袖子掩住嘴,呵呵呵笑起来。硃安世被她笑得难堪,又不好发作,皱着眉头瞪着她。韩嬉见他这副神情,笑得更加厉害,也顾不得掩嘴了,双手捂着腹部,直笑得弯下腰,几乎瘫倒。
硃安世恼火道:“笑什么!”
韩嬉勉强收住笑:“莫非你在宫里……”
硃安世气哼哼道:“莫乱猜,是我自己剃的。你来做什么?”
“剃了好,白嫩了许多,以后进宫就更便易了。”韩嬉一边笑着,一边从怀里抽出一条黑布带,上面打着三个节,是硃安世刚才挂在树上那根。
韩嬉纤指拈下一片花瓣,微微撮起红唇,吹了一口气,将那片花瓣吹向硃安世脸上:“丢了也有个落处。”
硃安世伸手拂开花瓣,仍笑着道:“我另找一件好东西赔你。”
韩嬉又捻动那朵小野菊,轻叹道:“今日今时今地,这朵花就是这朵花,哪怕一万朵兰蕙,也抵不过眼前这一朵。”
硃安世虽然不耐烦,但也只能赔笑道:“我现在有急事要办,等办停当了,一定找回那匣子,原样奉还。”
韩嬉嘴角轻轻一撇:“
硃安世气道:“怎么在你手里?”
半晌,韩嬉才算止住大笑,抿了抿笑散乱的鬓发,直直盯着硃安世的眼:“多年不见,故友重逢,怎的没一句暖心的话?这样狠声狠气,不说你欠了我,倒好像我欠了你一般。”
硃安世知道她难缠,勉强笑了一下:“你找我做什么?”
韩嬉仍盯着硃安世:“明知故问,我可是追了你好几年了。”
硃安世哈哈笑起来:“你还记挂着那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