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送诏使离开,杜周即命人星夜赶回长安,告知左丞刘敢,连夜率人赶赴北边查办此事。吩咐完毕,才又和减宣道别,各回房中安歇。
躺下后,杜周不由得又回想那黄门言行,越想越觉不对,但时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正在辗转反侧,门外侍者忽然敲门急报:“大人,有刺客!”
杜周忙问:“什刺客?在哪里?”
“右扶风府寺。”
里,贼曹掾史成信亲自率人监守。
减宣仍请杜周回自己宅里安歇,两人用过晚饭,又攀谈会儿。杜周见减宣脸愁闷,心想最好还是能追回汗血马,于是作出诚恳之姿,劝慰几句。减宣虽在点头,神色中却流露怨愤之气。杜周装作不见,知道减宣为保命,定会尽力追捕,至于能否追回,则要看天意。若是减宣因此获罪,也怪不得。仕途之上,本是如此。
于是他不再多言,回到客房,正在宽衣,侍者忽报:“黄门传诏至!”
杜周忙重新穿戴衣冠,急趋到正门,减宣也穿戴齐整赶出来,黄门诏使已手持诏书大步走进来。杜周和减宣忙跪地听诏。那个黄门展卷宣读诏书,原来是京中发遣罪人谪戍五原,才出长安十几里,有罪人生乱逃亡,诏命杜周回京治办缉捕。
那诏使读罢,将诏书递予杜周,杜周忙双手接过,在地下垂首道:“杜周即刻遣人查办。”
司马迁只得抛开杂想,安下心来,继续写《孔子列传》。
年轻时,他曾师从孔子第十代孙孔安国,又曾游学齐鲁,走访儒林故旧,孔子身世大略都记得清楚。但提笔开始记述,需要援引孔子言论时,却觉得心底发虚、落笔不安。现在世传今文《论语》,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后人伪造。
五十多年前,还是景帝末年,当今天子王兄、鲁恭王刘余被封于鲁地。刘余好宫室犬马,为扩新殿,毁坏孔子旧宅,匠人从墙壁中发现大批竹简古书,其中便有《论语》。[《汉书·艺文志》:“鲁恭王坏孔子宅,欲以广其宫,而得古文《尚书》及《礼记》、《论语》、《孝经》凡数十篇,皆古字也。
那黄门点点头,问道:“皇上问汗血马查得如何?”
杜周忙答道:“汗血马尚未追回,但已捉得个小儿,与那盗马贼甚有关系,正监押在府寺中。明日带回长安,再查问。”
黄门点点头,道声“好”,略沉吟,转身就走。
杜周、减宣忙起身相送,杜周见那黄门身形魁梧,仪表堂堂,以前并未见过,左右只有两盏灯笼,灯光昏昏,看不情样貌神色,他方才听这诏使声音似有些异样,但也无暇细想。
两人同陪送诏使出府门,减宣命人服侍黄门去驿馆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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