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廷只设《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这五经博士[《汉书·百官公卿表》:‘武帝建元五年(公元前136年)初置《五经》博士。’],学这五经才有前途,并没听说有谁学《论语》得官禄。”
“《论语》是孔子亲身教授弟子之言,比那五经更真切深透。用《论语》解五经,才是正道。只可惜当年师从孔安国[孔安国:孔子十代孙,西汉经学家。司马迁曾师从于孔安国学习古文。《汉书·儒林传》:‘安国为谏大夫,授都尉朝,而司马迁亦从安国问故。迁书载《尧典》、《禹贡》、《洪范》、《微子》、《金滕》诸篇,多古文说。’(陆德明《经典·序录》作十二世孙,此据史记)。]时,年青无知,只学《尚书》,未请教《论语》。后来恩师去世,现在悔时,已经晚矣。”
“主公学《论语》是为求真知,他人却未必这样,卫真虽然见识短浅,但遍观满朝人物,多是阿附主上、求荣谋利,有几个真学者?有几人求正道?他们要《论语》何用?”
“正因如此,他们才要引经据典,借孔子之言,自树正统,排除异己。想当初公孙弘与董仲舒同得天子赏识,两人主张不同,互不相容。公孙弘更加得宠,路扶摇直升,官至丞相,犹嫉恨董仲舒学问高过自己,最终逼其免官归乡。学问之争,从此变成权势之争。”
“话虽如此,可谁敢冒险到石渠阁盗书?不要命?”
上马,穿过田野,沿条山路,向西奔行。
司马迁和卫真离开石渠阁。
卫真小声感叹:“难道《论语》真是从那个地洞被盗走?谁这大胆?敢在石渠阁挖秘道?”
司马迁见前面有黄门走来,忙制止:“回去再说。先去太常那里交差。”
见太常,司马迁呈上文卷,太常展开看,见只有寥寥数语,且全是猜测,不见定论,免不得又番责骂。
“也想不太明白。不过当今之世,人心大乱,利令智昏,前日竟有人盗走宫中汗血马。”
“有人宫中盗马,有人秘阁偷书,这天下真是大乱。主公刚才见太常,为何不禀报秘道事?”
“才要说,就先被太常喝止,不许管这事。”
“这倒也是,这事无关主公职任,还是远避为好。”
“实录史事
司马迁唯唯谢罪,不敢分辩,因念着心事,顺口问道:“不知《论语》遗失事可有下落?”
太常叱道:“干你何事?还不退下!”
回去路上。
卫真纳闷道:“什人会偷《论语》?”
司马迁叹道:“如今,孔子之学,通经,就能为官受禄,儒家经籍,早已成为富贵之梯,人人争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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