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后面忽然有人惊叫：“金兵来
！”
他扭头
瞧，果然有十几个凶悍金兵骑着快马，大声啸叫，飞奔而来。
桥上人顿时起惊叫，越发拼力向前挤。别无他法，他也唯有抱紧浑家，尽力向前挤。浑家痛得越发厉害，不住声地哭叫。可才挤片刻，前头人群忽然开始倒退，险些将他们挤倒。
有人哭叫：“城门关上！”
桥上
人顿时起哭嚷起来，单十六抬头望，城头站满兵卒，都张弓搭弩，对准他身后。单十六慌怕至极，紧紧抱住浑家，连哭都哭不出声，牙关咯咯不停敲抖。
来咚咚声，至少有五六个人冲上来。
周长清丢掉弓，朝那女真凶汉笑笑，随即抓起桌上捆细绳，凑近点着油灯，燃着那绳头。火花爆闪，那捆细绳同时燃起，并迅即散开。
这些细绳是火药引信，周长清从城中爆竹铺里买来许多硝粉，分作几包，安放在屋角、楼梯下。那凶汉看到这些引信飞速向四处燃去，顿时有些惊怕，却并不知原委。这时，那五六个人也冲进房中。
周长清呵呵笑，坐下来，端起桌上那只黑瓷茶盏，呷口。这是今年春贡御茶，为贺金兵退去，新官家特赐名“太平嘉瑞”。周长清只得小饼，始终未舍得喝，今天才亲手点这盏，果然妙极，浸入喉舌，如淡云浮空、悠远无尽。
这时，楼下声惊雷爆响，各处相继炸开。
忽然，他后背阵剧痛，有利器刺进又抽出，他几乎疼晕过去，扭头瞧，身后站着个女真军汉，横肉浓须，耳戴金环，手握蘸血大刀，双血眼瞅向他浑家。他心底阵惊寒，忙嘶喊声，抽出腰里别菜刀，挥起来，便向那军汉砍去。那军汉怪笑着侧身避开。他已忘怀切，只知得拼命护住浑家，便又连连挥刀，却都被那军汉闪过。
他正要再砍，那军汉忽然惊望向半空。他也忙回头望去，只见几块砲石凌空落下，砸向护龙桥。最前头块正砸中他浑家。转瞬之际，那炮石、浑
伫立虹桥口二十多年十千脚店随即震塌，四处大火熊熊燃起……
二、风雪
单十六扶着浑家奔到护龙桥。
浑家怀身孕，临盆在即。听到金兵杀来，火急间，连独轮车都寻不见辆。他只得抛下力夫店，扶着浑家，步步挨到这里。
护龙桥上却挤得密密实实，半晌才能进前步。浑家忽然呻唤起来：“肚痛！怕是要生！”单十六顿时慌起来，抱住浑家双肩，不知该如何是好。忙向四周求助。可身边那些人全都盯着前头，拼力挨挤叫嚷，谁能顾得上他？他连喊几十声，根本无人理会。浑家痛得尖叫，他也跟着哭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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