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官家命他去宣和殿看检珠玉器玩,他心中慌怕,却不敢不从。到宣和殿,果然被扣留按倒,跪听诏书,责降他为彰化军节度副使。
他生心坚如铁,从未哭过,这时却尖声哭叫着,要去寻官家。却被护卫牢牢扯住,押送到宫外,交给开封吏,监护去贬所。出西南戴楼门,快到八角镇时,他眼前晃,脖颈紧,个衙吏从背后用根绳子勒住他。
他挣扎片刻,连“官家”二字都未唤出,便已断气……
间又将他与这些人相并,称为“六贼”,他越发心惊胆战。
他不知这些人为何这般恨自己,自己并没有做过歹事。
当年苏轼被贬,将家中个侍婢赠给朋友,这侍婢便是梁师成娘。梁师成幼年丧父,他始终觉得,苏轼才是自己亲生父亲。这个念头始终存在心底,即便净身入宫,他也始终勤勉自励,从不懈怠,更不将自己与他人同列等观。
少年时,他被分派到书艺局,他便在那里暗自发愤读书,苦练书艺。后来,他掌管睿思殿文字外库,出外传道圣旨。后宫数千内监,无人比他更有学识、更通礼文。
当今官家最赏识便是这等人,命他入处殿中,御书号令皆出他手。
他得恩宠,是自然之理。而这恩宠,天下无二。
人到得这地位,自然有无数人来求,蔡京来求,王黼来求,哪里拒得?深宫之中,只忠顺于官家,天下之事,与何干?何况,人谁不愿富贵?连孔圣人都云:“富而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
于是,他只看钱不看人。
那些能到得他跟前、拿得出珍宝、出得起高价之人,也是能在官家面前说得起话、动得圣心、改得圣旨人。他们才是左右天下之人,怪罪只该怪他们,除非官家降罪于。老官家没有怪罪,新官家更没有。
他心里虽这样念着,看到新官家似乎有些不耐烦,不由得慌怕。可不论耐不耐烦,唯有跟定新官家,才能得保无事。于是,不论上殿、安寝、用膳,甚而如厕,他都死死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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