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直身影,冷脸汉……
四、香气
昨天晚上,胡小喜没有回城。
他在北郊集市寻家小客店,那房间又窄又潮,被褥更是臭得熏人,却要三十文钱,碗寡汤素面十文,喂马草料又是十文。晚便花去五十文钱,恨得他虽早早醒来,却仍缩在被窝里赖许久,实在受不得那臭气,才爬起来。他不肯再吃那寡面,牵马到旁边个茶摊上,要碗粉羹,吃两个饼,这才上马去查剩下那几处。
头处仍是个农舍,也是对农家夫妇佃银器章田,这向并没有人去过那里。第二处,是瓜田边间空房,门只用根草绳拴着,他解开进去看,里头并没有人,地上铺着烂草席,角上搭个石头灶坑。地上满是灰尘,连脚印都没有。
他又寻到第三处,是座小庄院,也隐在片林子中,院门挂着锁。胡小喜仍旧翻墙爬进去,里头有十来间房,他间间查看,那些房里家具什物倒是齐整,却都空着,蒙些灰。他查到正中间那堂屋,轻轻推开门,却见里头桌椅箱柜都擦得净亮,黑漆方桌上摆着茶盘,里头茶具也洗得莹亮。他走到桌边,揭开那茶壶瓷盖,里头水迹未干。他吓跳,忙盖回去,侧耳细听,四周确没有声响。
他见堂屋两侧各有扇门,便壮着胆子走到左边那间,推门瞧,是间卧房,扑鼻阵香气,里头虽有些昏暗,但床褥被枕都铺叠得极净整,床帐被面,都是上好罗缎。他扭头看到门边根衣架上挂条绿罗裙,便小心走过去,撩起裙摆闻闻,心里猛地颤,是阿翠身上那香气。他道不出来,却记得极清。他握着那裙角,心里说不出是怕,还是恋,只觉得呼吸都紧促起来。可再想到自己被推下那暗室,放开手,快步走出去,轻轻带上门。
他又走到右边那间房,也是间卧房,里头陈设虽不似那边精贵,却也干净齐整。他见那床上竹枕边塞个蓝绸小袋,伸手取出来,是钱袋,里头沉甸甸恐怕有百十文钱。想到自己昨晚白花掉钱,心里不由得动动念,但想到正事,又塞回去。
看来阿翠这几天躲在这庄院里,不知此时去哪里,也不知何时回来。他不敢久留,忙走出去,关好门,翻墙爬出去。他蹲在墙角边,急急思忖,不知阿翠还回不回来,她自然不是独自人,哪怕回来,见,自然不会再饶过。他顿时怕起来,忙绕到前面,骑马,飞快离开那片林子。
到大路上,看到往来车马行人,他才略略松口气,心里却在犹豫,不知该在这附近盯望,还是该回去报信。若在这里盯望,即便看到阿翠回来,也没有帮手,赶回去,又怕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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