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牙只得继续讲起来
,在应天府诈死,诱使妻子宁妆花前去扶柩。他躺在棺木中,上梅船,以迷烟迷昏船上那紫衣客,悄悄搬进棺木中,自己为隐藏行迹,跳进水里,游上岸,借匹马,急赶回京城。他京城同伙则等在虹桥,劫走宁妆花和紫衣客,运送到城南那院中,和那十六巧同遁走。姜璜则被银器章灭口,埋在那院里。
范大牙虽想明白其中原委,心里却顿时闪出个疑虑——那个人,他父亲,说自己女儿也被那伙贼人劫走,也在尽力追寻。
那伙贼人行事如此谨慎诡秘,显然并非寻常劫匪。张用推测银器章应是间谍,他恐怕不会去劫寻常女子。那个人难道在说谎?他寻并不是女儿,而是紫衣人?如今看来,他那神色虽有些忧闷,却似乎并非亡失女儿之焦。而且,女儿被劫,他不但未到开封府报官,反倒似乎怕被人知晓般,只独自在暗中找寻。
范大牙越想越可疑,他虽不愿见那人,这几日却都每天尽早回家。那人却再没来过。他娘天天盼着,失魂般,不住进进出出。煮饭时不是忘盐,便是煳锅。范大牙瞧着,心里又疼又怜,越发憎恨那人。可不知为何,他又不愿让官府知晓此人疑处,因而未曾告知程门板,只想先暗中查明白。其间因由,他不愿想,甚而不敢想。
他四处去寻那人,却没寻见。心想,那人若真与紫衣客有关联,此事非同寻常,仅凭己之力,恐怕查不出什来。他又想到作绝张用,便唤牛慕夫妇起来登门求助。
他们跟着犄角儿走进张用卧房,见张用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形容倦怠,眼中也没神采。见到他们,坐都坐不起来,只微扭过头瞅着,似乎着大病。范大牙忙要开口问讯,张用却先开口:“没摔死,也没走死,便成这般模样。等喂饱肠胃,便能好些。你先说你查到什。”
犄角儿搬过三只小凳,摆到床边,难为情道:“家中椅子尽都被小相公拆去做其他用,三位将就坐坐。”
范大牙和牛慕坐下来,却有些别扭。宁孔雀忙说:“站着吧。”
范大牙见张用那双失神眼直瞅着自己,忙讲起自己和牛慕路所查。讲到半,阿念戴着红纱帷帽、提个双层漆木食盒进来,犄角儿扶着张用背靠墙坐稳,阿念走到床边,却不将帷帽摘去,将食盒搁到张用面前。张用连抬手气力都没有,两人便左右,各自端起碗,喂张用吃。张用左口面,右口粉,进嘴便飞快吞下肚去,全不用嚼,声响又大,饿犬般。
范大牙和牛慕夫妇尽都惊呆。张用却嘘溜口,吸尽大箸辣齑粉:“吃,你说,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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