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刺探。尤其是行到这半高不低之处,越往上职缺便越少,人人都拼力争竞,如同鸡犬争食,既得讨好饲主,又得挤开争者。这上下,略有松懈,便被人踩到脚底。
他原本领到项艮岳营造差事,只因督造御烛时,克扣得略多些,被那蜡商密告给自己个同阶对头。他虽及时将钱退还回去,那艮岳差事却也被对头抢去。如今这宫中,哪里还有及得上艮岳营造美差?为此,他暗自恨骂许久,却也再不敢大意,渐渐由攻转守,自保为先。
最叫他怅恨是,在这宫中,人如藤蔓,若无攀附,哪里能立得起?攀上大树登云霄,附到小枝沾雨露,无攀无附烂泥涂。
那些得显贵,第等亲近皇帝,第二等巴附后妃,第三等倚靠中贵。丁鹿却只算第四等,不但无缘得近梁师成、童贯、杨戬这三位极尊,连李彦、贾详、何诉、蓝从熙等几位高阶宠宦,都到不得近前。只望得着自己近前上司,因而只能阶阶慢慢挨。
丁鹿最馋羡是杨戬那好机运。当年杨戬触怒哲宗小皇帝,原本被贬到净司,在皇城前院收运粪水,已低贱到那地步,照理永无再起之日。偏巧后苑净司班人犯事,被罚逐去牢城营。杨戬却因收粪水收得快净,竟被差拨去后苑。于后苑又得遇个花匠赏识,转入御苑养花木。去御苑,他又逢嘉运——那时高太后垂帘听政,最爱绿牡丹。宫中只有那花匠会培植,牡丹开时,正是高太后寿诞。那年又到高太后寿诞,御苑监不慎将那株御绿牡丹弄折,两人厮打起来,个送命,个判徒刑。幸而杨戬跟那花匠习学,培植株绿牡丹,便搬出来献上去,得太后欢心,将他升任为御苑监。
这等天赐良机,等哪里能等来?丁鹿寻思许久,倒想出条:以往眼界窄,只见得着小虾小鱼,便是日夜撒网,哪里能尽得饱?如今到半山腰,便该放开眼界,盯住山顶那几株大树,若能甩条钩绳上去,搭住那高枝,便能凌空飞升,再不必和身边这些贼精贪货争挤。
最高三株大树,自然是梁师成、童贯、杨戬。童贯掌管枢密院,常在外廷,望也望不着。剩下两个,梁师成号为“隐相”,固宠已久,如今又与宰相王黼内外搭手,可以说,这大宋天下尽攥在梁师成手里头。而杨戬,这几年靠几桩大营造,才升蹿起来,隐然欲与梁师成并驾。梁师成自然不乐,这不乐便是钩子!若能穿根线在这钩子上,岂不是能钓着头海鲸?
猛然想到这钩子,他原本躺在床上,不由得连拍几掌、连跺几脚,却仍难抑住狂喜,起身披起衣裳,顾不得外头夜深风寒,走到院子中间,踏着雪,绕着那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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