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损，或过，或不及，或不常，皆不合正理。
——程颐《伊川易传》
对于莫裤子，路缺牙都不知该恨，还是该谢。
路缺牙本名路德升，少年时因磕缺
小半颗门牙，便
直被人嘲唤作这个名儿。这是他生大憾，万贯家财，却换不来颗整牙。
路缺牙生来便有些胆小怕生，他父亲极严厉，只要见到他，常要寻他
不是，训斥番。几个兄弟又个比个会争先讨宠，他从来敌不过，因而，除在母亲跟前，他极少说笑。
八岁那年，王豪婚宴，派仆人送来请帖。他父亲出门赴宴，原本只带长子或幼子。那天临出门时，他大哥闹肚子，幼弟又不知跑去哪里玩耍，寻不见。跟前只有他人，他父亲只得带他去。到王家，有许多孩童都在三五成群玩耍，他却只能站在边瞧。看着那些孩童那般欢畅，难过之余，他更有些恨，因而不愿多瞧，便独自在那庭院里到处走看。不知不觉走到厨房那边，眼瞧见鸡笼边有两个孩童，比他略小些，样装扮，都是蓝锦银绣衣裳，乍看，像孪生兄弟般。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莫裤子和游丸子。
他见那两个鬼鬼精精，忙躲到边偷看，那两个竟用竹篾片挑鸡屎往厨房汤锅里丢，来来回回丢几次，见人来，才起嬉笑着跑开。他瞧着，心里羡慕无比，这正是他极想做，却从来不敢做。前院那群憨玩傻闹孩童，那些高仰鼻孔、满脸假笑、从不肯瞧他眼大人，他们全都该喝鸡屎汤。
他站着望阵，见那厨房门前仆人们又都走，里头空无人。他犹豫再三，还是壮着胆子过去，走到鸡笼边，折下片竹篾，刮坨鸡屎。左右看看，仍没有人，便拈着那竹篾，迈过门槛，进到厨房，小心走近灶台。气促心跳得几乎要抽筋，强撑着才伸直手臂，刚要把鸡屎甩进滚汤锅里，身后忽然响起个声音：“你做什
？”他吓得猛颤，头皮都要飞走，慌忙丢掉那竹篾，转身就跑，却被脚下片菜叶滑倒，重重栽下去，牙齿正磕到门槛上，疼得他几乎昏过去。他却顾不得那些，拼力爬起来，疯般逃离那厨房，直奔到前院，躲到花坛后，见没人追来，才急喘着气停下来。嘴皮碰到牙齿，阵钻心之疼，他不由得尖声痛叫起来。引得旁边几个孩童全都望过来，个叫道：“他流血，牙破！”
虽然疼得心都揪搐起来，他却猛然想到，父亲若见，必定痛责。他忙闭起嘴，用手背去擦嘴唇，瞧，果然有许多血。他越发怕起来，忙忍着剧痛，跑到后院井边，将木桶甩下去，吃力打上来点儿水，用手捧着漱口。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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