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吃醉从外头回来,在房里大骂严氏。贺中棍儿听见,忙扒到那墙头去听。半晌,秦孝子没声息,严氏却走出来,快步走到墙边,将个布卷儿塞给贺中棍儿,低声说:“他说这物件能让王小槐答应开渠。”外间黑,看不清,贺中棍儿急忙说:“你等等!”他飞快跑进屋里,打开布卷儿,到油灯下瞧,不由得又惊又喜,心都颤起来。望着那灯焰,他顿时生出个念头。他忙跑回到那墙边,低声告诉严氏:“有个主意,你在卧房里留盏灯,带着儿子,借个故,去隔壁沈核桃家,直留在他屋里,莫要出来。”
严氏有些纳闷,但还是忙唤儿子,去沈核桃家。贺中棍儿也先回屋里坐半晌,直在灯下摸看那把木匙,心里又欢又怕。夜深之后,他去厨房取瓶灯油,跳过那墙头,悄悄走进秦孝子卧房。秦孝子打着鼾,睡得正死。贺中棍儿将油瓶里油轻轻浇到床铺上,而后端起床边桌上那盏粗陶油灯,将旧床帐燃着,将油灯丢到桌脚,像是伸手打翻般。扭头看,秦孝子睡得仍酣,便快步出去,将门从外头扣死,而后翻墙躲回家。等到沈核桃发觉起火,和严氏起赶过来呼救时,他才开门出去,混在村人堆里救火。
只可惜,秦孝子竟从窗户逃出来,保住性命,严氏只能医治照料他。贺中棍儿也不敢贸然拿那木匙去寻王小槐,这事旦说破,便是纵火证据,他只得暂忍着。那木匙藏在家中,他不放心,便日日都贴身揣在怀里。严氏偷偷催问埋怨他许多回,他却只能不住劝慰。
过三个月,秦孝子能下床后,严氏竟自作主张,逼着秦孝子休她,而后偷偷求贺中棍儿:“如今已得自主,这望楼村再不愿回来。先回娘家,你赶紧把那事办,得钱,去接。咱们起去外路州,寻个好地界,安稳过活。”他忙点头答应。
严氏走后,他愁许多天,却始终想不出个妥当法子,能瞒住这纵火偷匙罪证。再看着秦孝子那瘸腿烂身样儿,更是惴惴难安。
转眼到冬天,他怕严氏焦心,便取些钱,带着儿子到宁陵县里买坛酒、两腿羊肉、匹缎子,打算先去严氏家提亲。刚买好,才要离开,却不小心撞到个醉汉,那醉汉还有两个同伴,扯住他便打,酒坛也摔破。他不敢争执,只能连声求告。那三人才住手,转身走。他身上只剩几十文钱,只好另去买两瓶酒。到酒肆,摸钱时,却发觉藏在怀里那把木匙不见。他慌忙带着儿子去寻,寻遍,也不见踪影。他几乎要哭起来,还哪里敢去见严氏,只得背着那些羊肉和酒,丧气回家。
正月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