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不愿多说,吆喝声便要走,刚出门,却眼瞧见姜团家后院鸡圈里只母鸡屁股下头滚出只鸡卵,那母鸡随即起身,高声叫起来。他不由得停住脚,瞧半晌,都不见姜团家有人出来捡那鸡卵。那后院篱笆门又虚掩着,他左右瞅瞅,见孟大娘母子都关门进去,窄巷子里没个人影。他忙放下牛绳,悄悄打开那篱笆门,蹑脚走进去,扒着鸡圈木桩,探手进去,抓过那只鸡卵。才要直起身,却听见屋子里传来关门声,随即是压低说话声。那屋子是姜团夫妻卧房,
长家,年两斗麦,不能白闲着。他家在姜团家后头,刚拐过窦好嘴家后墙,就见自己父亲站在院子外,在修篱笆墙。鲁大眼便瞧破,父亲哪里是在修篱笆,不过是抓住根竹棍假意在摇戳,眼睛却不时睃瞅着隔壁孟大娘。孟大娘正站在自家门前,拎着件袄子,拿根短棍在打灰。鲁大父亲鳏许多年,这般年纪,却仍贼心不灭,略得些空儿,便去撩骚人家寡妇。惹得满村人都鄙笑他,让鲁大时常羞臊之极。
孟大娘是黄牛儿娘,年纪与鲁大父亲相当,也是五十出头,寡居多年,家里却有六十来亩地,儿子性子又粗蛮,哪里肯睬鲁大父亲?鲁大父亲却有股百折不回韧性,多少年,都巴望着能和孟大娘成好事。
鲁大瞧见父亲又这露丑,忙大声咳声。他父亲听到,忙低下头,将那根竹棍用力杵杵,随后自言自语:“修牢实,野狗子再钻不进来,歇歇——”说着又睃两眼,见孟大娘始终没扭脸瞧他,便讪讪笑着进屋去。鲁大忙和黄牛儿道声别,跟着父亲走进去,低声抱怨两句。父亲却板起脸说:“忤逆儿,谁家儿子这说自己爹?”鲁大怕隔壁听见,不愿多缠,便转身出来去牵牛。牛圈里堆许多牛粪,他拿过铲子去铲粪,却听见前面窦好嘴浑家哭嚷起来。他听不由得笑起来,恐怕是为那杀人开渠事,窦好嘴浑家齐氏精得鬼般,哪里肯让丈夫去做这等冒死蠢事?
把牛粪铲净后,他才牵出牛,架好车,正要拉出门,浑家刘氏从旁边那半间矮厨房里走出来,端着盆才蒸好热豆子出来晒,六岁儿子跟在后头,手里抓着热豆子在嚼吃。浑家凑过来问:“大保长唤你去,说些啥?”他这浑家心极小,豆子大事都能硌得她几夜睡不好,鲁大随口应句:“没啥,不过是问那水渠事。”
“他为何要单单问你们几个?”
“还不是当年那起烂事?”
“他还记着?”
“你都记着,他能忘?”
“前头齐嫂在哭啥?”
“又不是她枕头边虱子,哪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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