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邀他为伴,四处寻欢找乐。
游荡到二十来岁,祖母做主,让他成亲。祖母相中妇人,自然和她般柔静。成亲近个月,王大峥才终于听到那妇人低着头说句话,声音轻细得蚊鸣般,大约说五个字,他却只听到最后两个字似乎是“墙头”。等他问时,那妇人却已羞红脸,头几乎埋进胸口里,闷得他只能跺脚出门。
年后,妻子给他生个女儿。他不愿像父亲那般温得寻不到痕迹,对这女儿该笑就笑,该骂就骂。谁知女儿天生胆小,被他大声气吓到,见他就躲。他气得没法,只好不再管女儿。过两年,妻子又生个儿子。他想男孩儿该好些,便仍用那大声气对待儿子。谁知儿子比女儿更胆小,见他就哭。他懊丧之极,只得认命,自己恐怕是棵错生在莲塘中间歪脖柳。
他只好继续在外游荡。光阴最经不得浪掷,不知不觉间,祖母已经辞世,对儿女渐渐长大,胞弟也已娶妻生子。他家原先只分得三间房,后院陆续又修造两间,三代合住,已经有些局促。谁知妹夫亡故,妹妹带幼子回来投靠,这家便越发窄挤。房舍倒还能将就,那百亩地养九口人,则越来越吃紧。四年前,近十亩地偏又被朝廷“括田令”收检去,他去县衙闹场,又托那些富家子弟四处求告,仍没能讨回来。这家计便越发紧促。
有回在外头游荡几天,回到家后,妻子在枕边用那蚊鸣般声气抱怨,儿女已经两年没添置新衣裳。他听,顿时怔住,才猛醒自己虚过半生,事无成。
他愧悔之极,但浪荡半生,从没好生学过营生治产,到这年纪,还能做什?正在忧闷,宗子王豪病故。他跟着父亲去送葬时,看到王小槐瘦得病猴般,也不是高寿之相。他忽然想起在县里听到桩公案,有个乡里富室也像王豪,只剩个孤儿,却又病亡,照律令,绝户家产该收归官府,不过,那家还有亲族,由族长从族中选个侄子,命继过去,绍续那家血脉,最后家业半没官,半由这继子继承。
这让王大峥不由得生出个盼头,盼着王小槐早亡。
王小槐若死,便可命继,照辈分,命继只能在王小槐侄辈中选。如今王家宗族由王铁尺、王如意和自己父亲三人代管,王铁尺年纪最长,届时自然便是族长。王铁尺恐怕不好让自己过继,只能在堂弟中选。王大峥想到自己父亲在亲族中最得人缘,恐怕胜算最大。不过,这只是自己估计,并不能确保,而且王小槐若是不死,则切白想。
这念头旦生出,便再难挥去。可让王大峥沮丧是,王豪死后几个月,王小槐渐渐忘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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